和李默余的不茍笑不同,蘇楚瀾平素就是個常把笑容掛在臉上的人。以致于他穿越之后,一改劉馳馳以往冷面陌者的形象,不知不覺中塑造出一個至情至性,非常情緒化的劉馳馳來。
可他這一回的笑,李默余卻絲毫沒有弄明白。
劉馳馳掩面而笑,剎不住地笑,直將自己笑出淚花來。
又是一位佛骨舍利的覬覦者,而且徹徹底底地利用了他們。
這世上到底還有多少佛骨舍利的覬覦者,他不得而知,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是與佛骨舍利有關的事,就與他劉馳馳有關,因為他是青紋伺迦,這看來已是改變不了的現實。
如果說重生是次機會的話,那伺迦的身份就是一個坑,一個不折不扣沒完沒了的坑!
至少在這一刻,他是這么認為的。
突然之間,他有些平白地焦躁起來,感覺自己很累,疲于奔命,不想再過這種肩負使命的日子。
說到底,這佛骨舍利與我又有何干?我憑什么一次一次出生入死地守護它?難道僅是因為手掌間的一道青紋,或是某月某日某個人曾突然說過自己被賦予了某種神秘的身份?
這種可笑的宿命論,在蘇楚瀾生活的現代是要被他笑話的,可是,眼下的劉馳馳正在隨著這輛宿命的馬車無休無止地奔跑,沒有盡頭,不知何時才能停歇。
他覺得可笑,甚至于心生厭倦。
在他人俱都疑惑不解的眼神之中,他扭頭看向大廳中央那一屋子的輝煌,乃至荼蘼極致的一地精彩。
他突然擠出絲苦笑來,然后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說道:
“你們不是都想要那里的東西嗎?”
他抬手指向七寶神臺處。
“你們只管去拿,不用顧及我,以后有關這佛骨舍利之事與我無關,我也懶得再理。”
說畢,上前摟起李默余的肩膀,大步回頭朝大廳門口處走去。他說的是實話,盡管李默余一臉的驚愕,乃至不敢相信,他仍執意地朝外走去,心想離這燙手的“山芋”越遠越好。
令狐姍和楊一六直直站著,表情有些復雜。剛剛把他們的身份給揭露開了,接下來說好的懲罰呢,不是應該把他們斥責得痛哭流涕,然后讓他們一無所獲嗎?
怎么整個畫風全都變啦,連趕都趕不回來。
他們眼看著劉馳馳和李默余的背影走出門去,逐漸消失在狹長甬道的黑暗里。整間大廳只剩他倆的,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猶自有些不敢相信。
“楊大哥,你懂他這是何意嗎?”她問道。
楊一六眼神還呆愣在他們背影消失的黑暗里,完全沒有緩過神來。
“他們真的就這么走了,丟下我們不管了嗎?”她又問道。
楊一六還沒有回答,甬道的深處傳來一人陰冷低沉的聲音。
“你們事情做了一半就想離開,這可真是不對的。”
話音還未散去,他們便看到甬道的盡頭劉馳馳和李默余的身影已然退了回來。
他們不得不退,因為兩人脖子上都架著幾把陰森鋒利的橫刀,稍一動,這硬物就會和他們脖子上稚嫩的軟物來一次親密的接觸。
無容置疑,唐梟的人馬又一次把他們逼回來了。
這一次很直接,用刀!
一行人走進燈火旖旎的大廳,頓時被一室輝煌震懾住了,隨即一片驚嘆之聲。
唐梟佇立良久,也驚愣著說不出話來。
許久,方才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