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院。
沈家如今自老夫人往下還剩兩房,大房就是謝扶光的公公沈寶先,他有原配佟氏,另有三個妾室,除了沈知章,還有一個妾室生的女兒。
二房是庶出,只娶了一個,生了一兒一女。
大房一屋子女眷都在捧著凌云之,她帶了一箱子禮物,全是西洋玩意,每個人都分了好幾樣,連不得寵的二房母女也得了一二件。
“凌小姐可真時髦啊,連挑的禮物都這么新奇。”
“哪像我們家少奶奶,只會送金銀朱釵,半點比不得凌小姐的眼光。”
聽到這話,二夫人為謝扶光不值。
少奶奶說了,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天天都在打仗,江城今天的大帥姓穆,明天還不知道姓什么,這個大帥讓用大洋,換個大帥就不一定了,只黃金永遠是硬通貨,她連逢年過節打賞下人,用的都是金豆子。
這份用心良苦,今日竟成了她們捧新人的墊腳石。
“她哪能跟云之姐姐比,云之姐姐不光眼光好,槍法也好,哥哥寫信時常夸贊。”說這話的是沈知章庶出的妹妹沈青竹。
才這么一會,她就叫上姐姐了。
謝扶光待她如親妹,也沒聽她喚聲姐姐。
“云之的槍法一個好字可形容不了,那是百發百中。”沈知章踩著這話進來。
“好厲害。”沈青竹崇拜的撒嬌:“云之姐姐,你今天也帶槍了吧,我還沒見過女子開槍呢,你讓我開開眼好不好。”
沈知章對這個妹妹也很疼愛:“你就隨便開一槍讓她看看。”
“我不可隨便開槍。”凌云之微揚下巴:“我每一顆子彈都要射中目標。”
沈知章似對她的認真無奈,但又十分縱容:“我給你當靶子。”
謝扶光踏進福祿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英姿颯爽的女郎穿著短款上衣,衣擺扎進高腰褲里,長筒皮靴,立面剪裁的女款西裝外套披在肩頭,手持一把勃朗寧,又酷又帥。
她對面十米開外的地方,站著沈知章,頭上頂著蘋果。
花朝看愣,一是沒見過江城哪位女郎如此打扮,連最摩登時髦的女郎,都沒這樣穿過。二是她正拿槍指著沈知章,看樣子要打他頭上的蘋果。
就不怕打偏了射中腦袋嗎?
剛這樣想,就聽嘭的一聲槍響,子彈飛速射向沈知章,穿透了他頭頂的蘋果。
“好!”滿院喝彩聲。
沈青竹不知何時來到謝扶光身邊:“大嫂,說起來你也是師長的女兒,好像連槍都不會開。”
謝扶光看向她,被她耳朵上的鉆石耳墜晃了下眼。
“很時髦吧。”沈青竹還故意晃了晃腦袋:“這是鉆石,如今時髦的女郎都戴這個,沒人戴黃金了。”
謝扶光很大方,送過她不少黃金首飾,可她都不喜歡,太老土了,一點也不洋氣,她都不好意思戴出去,怕被同學笑話。
“大嫂,你該向云之姐姐學學,你看她多時髦,大哥如今喜歡這樣的。”她一副為謝扶光好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