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能醒,她們已經(jīng)阿彌陀佛,哪敢奢求太多。
謝扶光輕聲回她的話:“您昨夜昏迷了,我們不放心,帶您來了醫(yī)院。”
謝夫人對此全然無知:“我睡了很久嗎?”
“也沒多久?!敝x扶光哄著她:“就是睡覺睡的沉了些,不妨事,是我們太緊張。”
謝夫人就笑了笑:“我是夢到你們大哥了,一時沒醒過來。”
她提到謝望舒,眾人心思各異。
謝纖凝笑問:“您夢到大哥什么了?”
謝夫人:“夢到他兒時貪玩,我?guī)辖郑娴教旌诓豢匣丶?,我故意說不要他了,往前跑,他就在后面追,一邊追一邊哭,喊著姆媽等等我,等等我?!?
她是笑著說這話的,但眼睛里全是悲傷。
她的兒子啊,早早就沒了。
蘇綰心的心也跟著疼,她知道謝望舒還活著,可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只能忍著淚意道:“望舒在天之靈也在保佑您,怕您不肯醒,才去夢里尋您,您萬萬要精神起來,別叫他不安心?!?
謝夫人笑著點頭,慈愛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你也是。”
都好好的,別叫逝者不安心。
文姨娘半夜沒合眼,知道她醒了,早早跑了過來,還帶了些軟乎的粥。
謝夫人卻是不太吃的下,三兩口就不吃了。
文姨娘心里難過,面上不敢表露出來,還故作輕松的叫守了半夜的幾人都回去歇著。
“這里有我,你們都回去休息?!?
都圍著還會讓謝夫人多想,她們就都聽話的回去了。
葉錚然起來才聽說這事,飯都不吃就在大門口等著,一看見他們回來,趕緊跑過去詢問謝夫人的情況。
“你有心了,已經(jīng)醒了,只是精神不好,還需要養(yǎng)著?!敝x扶光道。
這是樂觀的想法,其實誰都看的出來,謝夫人精神很差,隨時有再度昏迷的可能。
葉錚然要去醫(yī)院探望,被穆長行攔住:“下午你跟我一起。”
他眼睛里有紅血絲,葉錚然點點頭:“那你們快去休息?!?
因出了這事,總統(tǒng)府無心接待客人,上門來拜年的人,都被擋了回去,一來二去,大家也都知道謝夫人生病的事了,如水的補品涌進謝家,這總統(tǒng)的老岳母生病,他們肯定要送上關(guān)心。
至于探望,他們不敢,連家里的夫人也不敢輕易上門叨擾,且謝夫人住在醫(yī)院里,有人守著,也是謝客的意思。
孔夫人倒是來了,她是親家,必然得來,不過也沒有待多久,看看就走了。
回到家就跟孔懷仁說:“我瞧著,不大好。”
人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混濁,似大限將至。
孔懷仁嘆氣:“人老了都有這一遭。”
一旦上了年紀,平??粗煤玫?,其實可能一場小病就能要了命。
“纖凝昨夜守在醫(yī)院,天亮才回,等孩子下了學,我去接回來,叫她安心照顧她姆媽?!笨追蛉擞值馈?
也幫不上其他了。
孔懷仁點頭:“家里的補品再挑一些送過去,看看能不能用上?!?
孔夫人應(yīng)下。
……
謝夫人的精神一日差過一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她自己都知道大限將至,有心安慰孩子們,腦子又糊糊涂涂的,沒什么力氣說話。
她的命,儀器都吊不住了,是小白天天趴在床上,用自己的修為給她吊著,索性就從醫(yī)院回了家。
謝扶光又往北平發(fā)了密信。
謝望舒給她回了一個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