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這下魏野心里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如果以后秦書瑤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之后,還會對自己這么的和善嗎?
雖然他自己知道,之前的事情都只不過是為了生存才會做的,但是……
但是,在普通人看來,那些確實都好像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尤其是,他不光是在黑市里偷偷做生意,投機倒把,甚至還是黑市的管理人。
想到這里,魏野的心里便也不由得開始惆悵了起來。
“對了這是什么?”
在魏野暗自惆悵的時候,一旁的秦書瑤便也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隨后便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書本。
“這是你的課本嗎?你要參加高考嗎?”
最近高考的事情,肯定是最近最熱鬧的事情了。
畢竟,現在的大家都在為了高考努力呢,借錢的借錢,寄信的寄信,借書的借書。
誰不想通過高考改變命運呢?
“同志,來份特辣。“
低沉的男聲驚得她手一抖,鐵勺磕在鍋沿當啷作響。抬頭正撞進雙琥珀色的眸子,男人軍大衣領口露出的毛衣起滿毛球,袖口卻用金線繡著精致的虎頭紋。
魏野摘下雷鋒帽,露出剃得青白的頭皮。他手指拂過條凳上《赤腳醫生手冊》封面的灰,卻盯著秦書瑤發梢沾著的野山椒籽:“秦守呢?“
“進山了。“秦書瑤往搪瓷缸里碼蝦的動作有些慌亂,工農兵圖案的缸子險些脫手。她沒注意魏野悄悄用報紙墊住條凳上翹起的木刺,更沒看見他喉結滾了滾,把“小心燙“三個字咽回肚里。
暮色里飄起小雪時,魏野已經續了三缸蝦。他嚼著蝦殼的姿勢像在品龍井,目光卻追著秦書瑤打轉——看她踮腳夠竹筐時露出的一截腰線,看她在賬本上記糧票時蹙起的眉,看她被蒸汽熏紅的臉頰沾了抹鍋灰。
“魏哥!“李樹扛著煤油桶撞進來,瞧見條凳上摞著的空缸子直瞪眼,“你這是要把咱半月存貨吃空?“
魏野摸出張自行車票拍在案板上,油漬立刻洇透了票面“永久牌“三個紅字:“明兒還來。“軍靴踩過積雪的聲音漸遠,秦書瑤才發現票子背面用鉛筆寫著“人民電影院晚七點“。
三日后秦守回鎮,剛推開棉紡廠鐵門就嗅到異樣——汽油桶擦得锃亮,灶臺邊整整齊齊碼著劈好的松木柴,連那條瘸腿條凳都被修得穩穩當當。林云墨憋著笑遞來賬本,夾頁里掉出張電影票根,背面畫著歪扭的虎頭。
“那兵痞子天天來。“李樹往灶膛添柴,火光照亮他胳膊上的新燙疤,“昨兒替你姐擋了潑熱油,手背都燎出泡了。“
秦守捏著票根的手指泛白。他認得那虎頭紋——去年冬天在山里救過的狼崽,前爪就有這樣的疤。月光爬上知青辦小樓的紅漆窗時,他往軍挎包里塞了把野花椒,辣得人睜不開眼的野花椒。
魏野的軍靴碾過村口結冰的泥濘,褲腿濺滿泥點子。他手里攥著個油紙包,里頭是供銷社特供的奶糖——用三張工業券換的,包裝紙上印著“為人民服務“的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