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找誰?“
周小莉端著簸箕從灶房出來,圍裙上沾著玉米面。她瞇眼打量魏野的軍大衣,目光在他袖口的虎頭紋上頓了頓。
“我找秦守?!拔阂鞍涯烫峭砗蟛亓瞬?,“聽說他住這兒?!?
周小莉的嘴角扯出個弧度:“那小子啊,在鎮(zhèn)上擺攤呢?!八骋娢阂笆掷锏挠图埌耙?..進屋坐坐?“
堂屋里飄著艾草味,秦德剛蹲在門檻上抽旱煙。魏野的軍靴剛跨過門檻,就聽見西屋傳來秦書瑤的驚叫:“哎呀!“
他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正撞見秦書瑤踮腳夠柜頂?shù)闹窕@,碎花布衫下擺掀起一角。竹籃里掉出個鐵皮盒子,俄文標簽在煤油燈下泛著冷光。
“這是...“魏野彎腰去撿,指尖剛觸到盒蓋,秦書瑤已經(jīng)撲過來搶走:“別動!“她的臉漲得通紅,“是...是弟弟采的草藥?!?
周小莉在門外咳嗽:“書瑤啊,給同志倒碗茶。“
秦書瑤手忙腳亂地收拾鐵盒,沒注意魏野的目光在俄文標簽上停留良久。那是戰(zhàn)地急救包的標志,他在邊境見過。
“書瑤同志!“魏野故意把鐵桶往井邊一撂,驚得覓食的麻雀撲棱棱飛起,“要挑水嗎?“
——
“他們活不過今晚?!扒厥赝蛎芰稚钐帯D荷?,此起彼伏的狼嚎像在為誰唱挽歌。
帳篷外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兩人同時屏住呼吸。秦守的右手摸向枕在腿邊的獵槍,槍管上沾著凝固的熊血。直到那聲響漸漸遠去,岳懷萍才繼續(xù)包扎,紗布繞過他精壯的腰腹時,指尖無意觸到滾燙的皮膚。
“明天寅時走?!扒厥囟⒅鴵u曳的燈影。煤油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帆布上,交疊成曖昧的形狀。岳懷萍注意到他喉結(jié)動了動,吞咽時頸側(cè)的擦傷滲出血珠。
她擰開軍用水壺,壺身上的爪痕還沾著熊毛。溫水混著云南白藥喂進秦守嘴里,他干燥的唇擦過她虎口的老繭。帳篷外忽然響起狼嚎,此起彼伏的叫聲繞著營地打轉(zhuǎn)。
“把子彈分裝?!扒厥匦断聫椣?,黃銅子彈在帆布上排成兩列。岳懷萍的手指在顫抖,有顆子彈滾到睡袋邊緣,被秦守沾血的手掌按住。他們的影子在帳篷上重疊,像兩只抵死糾纏的獸。
后半夜下起凍雨,雨點砸在帆布上的聲響蓋住了遠處的狼嚎。岳懷萍蜷縮在睡袋里,聽著秦守粗重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他受傷的左臂搭在她腰間,掌心還握著那把匕首——刃口缺了道豁口,是格擋熊爪時崩的。
晨光未明時分,秦守突然驚醒。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帳篷東南角,那里有團不自然的陰影。
岳懷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帆布外赫然印著個手掌印,五指間距比常人大出兩指寬。
“aaaa這,這是什么東西的較硬?”
瞧見那邊的幾個腳印,岳懷萍頓時覺得遍體生寒了起來,連帶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雙手環(huán)胸,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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