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語氣誠懇,沒有攀扯太傅府,一番顧慮也很有道理。
李明德立刻問:“那依沈夫人之見,這事該如何解決?”
李明德敢問,春喜就敢想,她認真思索了一番開口:“遲兒妹妹當年雖然年幼無知,但這么多年一直隱瞞真相,才釀成今日的悲劇,就算她不是毒害公爹的主謀,也有包庇之罪,對吧?”
李明德本就沒有破案的天賦,過去十多年全靠沈清淵才能坐穩府尹的位置,如今沈清淵進了御史臺,他生怕沈清淵跟自己翻舊賬,接到報案后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得罪沈清淵。
春喜說沈清遲有包庇之罪,他自然不敢反駁,連忙附和:“夫人說的是。”
春喜繼續道:“既然如此,還請大人出個告示,昭告全城,說明遲兒妹妹因何而死,又犯了何罪,另外再請太傅府寫一封斷親書,說明這個孩子跟清遠侯府再無任何關系,萬一這孩子受人挑唆,我們也好拿出來證明清白。”
春喜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但聽到斷親書三個字,趙氏當場炸毛:“這孩子身上也流著侯府的血,她親娘才剛死,你不僅要全城貼出告示,毀她親娘的名聲,還要跟這孩子斷親,曹春喜,你還是人嗎?”
趙氏情緒激動,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春喜臉上,實在維持不住太傅府大夫人的尊貴和體面。
春喜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嘆了口氣道:“伯母,您方才也看到了,公爹因絕嗣一事氣得發瘋,連二弟三弟都要殺,只怕也對這孩子恨之入骨,我要這斷親書其實是為了保護這孩子啊。”
春喜這話說得很是用心良苦,趙氏噎了一下,想到清遠侯剛剛發狂殺人的樣子,頓時有些害怕。
萬一哪天清遠侯發瘋,闖進太傅府來殺人怎么辦?
而且清遠侯府都不認這個死丫頭了,太傅府為什么還要留著這個孩子?
沈清遲雖然死了,但頂了個毒害親爹的罪名,就算太傅府給口飯吃把這死丫頭養大,這死丫頭也會被連累,說不上什么好親事,連給她日后的孫兒當墊腳石都不配。
要是曹春喜說中了,這死丫頭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日后被人挑唆,不僅不感念太傅府的養育之恩,還要倒打一耙,豈不是更虧?
趙氏越想越覺得晦氣,忍不住大聲道:“沈清遲謀害親爹,其心可誅,我們太傅府不認這樣的媳婦,這孩子她既然帶回了娘家,那就跟太傅府沒有關系了!”
春喜剛剛要斷親書,趙氏還罵她不是人,這會兒太傅府要斷親,趙氏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云晚棠忍不住勸:“大嫂,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咱們還是回府跟母親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吧。”
春喜跟著勸:“是啊伯母,這孩子可是您的嫡親孫女,您把她丟在侯府萬一有個什么好歹,您不得心痛死嗎?”
春喜完全是一副巴不得丟掉燙手山芋的表情和語氣,趙氏更怕麻煩纏身,她沒好氣地瞪了云晚棠一眼,斬釘截鐵道:“你們不用說了,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會讓這孩子再進太傅府的門的!”
在李明德的見證下,趙氏當場寫下斷親書。
出了侯府坐上馬車,云晚棠不贊同地開口:“大嫂,你今日實在是太沖動了,曹春喜其實很在意這個孩子,她是故意說那些話激你的。”
趙氏沒好氣地白了云晚棠一眼:“五弟妹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是你非要幫著出謀劃策,太傅府能跟著沈清遲一起丟臉嗎?而且沈清遲五歲就能幫著她娘給親爹下絕嗣藥,要是今日她沒有出事,誰知道她以后會不會也這樣對賢兒?”
云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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