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桑寧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盛明月。
對于傅京宴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是能猜到一些,這不妨礙她聽盛明月說。
最初想來這酒會的目的,不也是這個嗎?
賀桑寧就等著她繼續說。
盛明月見她不說話,很快就驕傲地笑道:“他在京都的豪門世家中,從小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優秀、矜貴,像是謫仙一般的人物,高不可攀。
同年齡層的人,沒有一個能有他這樣的成就。
在商界,或許有人能夠與他一較高下,但那些人,可沒有阿宴有本事。
因為除了在商界有所建樹,他在這上面,還和官方、軍方達成那么深的合作。
那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到的成就。
整個京都,沒人敢得罪他。
他就是貴子,在外,別人對他,無一不是稱贊。
他身上幾乎沒任何污點。
這次,他拒掉婚約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
但卻沒人知道,他是為什么拒絕,只當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可你出現了……”
賀桑寧聽到這話,神情一愣。
下一秒,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輕描淡寫問盛明月,“盛小姐不會是想說,他的污點是我吧?”
盛明月看著她的目光,霎時冷沉下來。
她譏諷道:“難道不是嗎?他那樣矜貴的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多少豪門貴女,任由他挑?即便是國外的皇室公主,都曾想要嫁給他。
可偏偏,那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他一個也看不上。
假設,讓一個離過婚的站在他身邊,你覺得別人會怎么看他?”
盛明月的語氣里,帶著一點對賀桑寧身份的鄙夷。
她接著說道:“賀小姐想攀高枝,就沒替他想過,將來,他要面對的,會是什么境況?”
賀桑寧沒吭聲。
盛明月也不屑等她回答,已經繼續說道:“以前,別人提起他,十句話里,有九句都是夸贊,剩下一句則是羨慕。
可以后,別人再提起他,或許就會說,他居然和一個離過婚,還帶著孩子的人,有牽扯。”
她已經開始為這事兒不甘起來,語氣里帶著滿滿的不快,道:“賀小姐,做人要講良心。
阿宴為你做了不少,幫你治療女兒的心理疾病,渡過難關,一般人都是懷著感激、感恩的心態。
你呢?
卻沒為他著想過,還想纏著他不放。
財富、身份地位,就讓你那么舍不下嗎?連做人最基本的羞恥心都沒有了?
以后,他甚至還可能要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議論!
那樣的天之驕子,為你這樣的人,跌落神壇,被人說,眼光不好,甚至是接盤俠……
諸如此類的難聽話,會長久伴隨他。
我覺得,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因為剛丟了一樁婚,就急切攀附另一樁。
阿宴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你說對吧?”
賀桑寧安靜地聽完這話,沒有回答。
她自然打心眼里,知道盛明月這么說是不對的,可是手還是下意識扣緊了酒杯。
盛明月也不指望她馬上離開京都,見她開始恍神,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當即又補了一刀。
“賀小姐剛離婚不久,可能需要精神寄托,但阿宴不是你的選擇,我希望你可以遠離他,別把他拖入泥潭和深淵。
讓他一塵不染的人生里,出現污點!”
賀桑寧到這里,終于緩過神來。
她得承認,盛明月的手段確實很高。
說的這一段話,也很有技巧。
沒有直接攻擊自己,卻擊中她的要害。
她很懂得怎么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戳。
可是賀桑寧也不傻。
盛明月之所以這么做,很可能是對傅京宴,感到束手無策。
她不敢干涉傅京宴的選擇,所以就挑她這個軟柿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教育她。
想讓她因為離過婚這事兒,感到自卑。
說這些話,也是想刺激自己,有點自知之明,維護傅京宴的名聲,主動遠離。
賀桑寧笑了笑,也不和盛明月客氣,直接挑明說道:“盛小姐所,或許有幾分道理,不過,同樣的,你的底牌露得太快。
想必是傅京宴那邊實在沒轍,才會從我這邊入手。
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沒覺得離過婚,是什么難以啟齒的污點。
我以前所遇非人,及時解脫,有喜歡人的自由。
傅京宴亦是這樣認為!
對一個女人好壞的評判,不該是她離沒離過婚?
婚姻不過是人一生里的一部分,不能作為她的全部!
盛小姐想必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思想境界,不該停留在這種層面吧?
而且,有些事既然做了選擇,我便不會輕易動搖,我想這點,傅京宴也是想過的。
再者,以他的性子,應該也不會在意所謂的流蜚語。
他做任何事都運籌帷幄,想到的恐怕比你我都多,這種情況,想必也預見過。
既然他不在意,那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珍惜當下便是!”
“你……”
盛明月沒想到,自己說了那么多,賀桑寧竟然毫無動搖。
計劃失敗,她心里自然也有些憤怒,但是良好的教養,卻讓她忍住了,沒當眾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