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無題
“善公!”黑大個和白臉漢子叫著逯魯曾的尊稱欲撲上前搶救,卻被身后的紅巾軍士兵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過來幾個人,趕緊幫忙給他撅撅!有水嗎?誰的袋子里還有水?!”沒想到老進士說倒就倒,續繼祖趕緊蹲下身去,一邊替此人捶胸撫背,一邊大聲向徐洪三抱怨,“沒事兒干你嚇唬他做什么?!這回好了,等我們家都督回來,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徐洪三也沒想到逯魯曾居然如此不經嚇,抬手在自家頭盔上拍了一記,訕訕地辯解:“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他自己想歪了,怎么能怪到我頭上?!”
“放屁!你們家朱都督不喜歡殺人,我們家毛都督就是個屠夫不成?!”續繼祖白了他一眼,繼續大聲數落。“這書呆子一看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剛才為了活命,將老營的位置都親口告訴了我家都督。你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放屁!善公怎么是貪生怕死之人!”一句話沒等說完,黑大個已經掙扎著仰起頭,破口大罵,“惡賊,你要殺就殺便是。別污了善公的清名!”
“善公,善公醒來!”白臉漢子則伸長脖頸,沖著逯魯曾大聲喊魂兒。
“你才放屁!他剛才招認的時候,幾百只耳朵一起聽見的。你敢不敢去問?我跟你賭腦袋!”續繼祖恨黑大個不知道好歹,扭過頭,惡狠狠地說道。
“賭就賭,老子落到你們這群賊人手里,原本就沒想再活著回去!”明知道續繼祖說的話,十有七八是真。絕望之余,黑大個干脆想一死了之。
“你是我們左軍的俘虜,死不死由我家都督說得算!”徐洪三剛剛吃了一個癟,沒好氣地插嘴。
正亂得不可開交間,逯魯曾卻被折騰醒了。嘴巴里長長地噴出一口熱氣,放聲大哭,“通甫,德甫,老夫身后之事,就托付你們二位了!”
“行了,行了,行了!嚎什么嚎,你且死不了呢!”續繼祖被哭得好生煩躁,雙手將逯魯曾抱起來,遞給此人的家仆,“只要你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哪個有興趣殺你這書呆子!”
“我家老爺是監察御史,監察御史。專門監察百官的,自己絕不會干什么壞事!”幾個家仆聞聽,心中大喜。一邊將逯魯曾往滑竿的椅子上抬,一邊迫不及待地聲明。
“我就不信韃子皇帝手下,還有沒干過壞事的狗官!”續繼祖瞪了幾個家仆一眼,不屑地撇嘴。話說完了,又怕活活將逯魯曾給嚇死,惹得毛貴事后責怪自己。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語調放平緩了補充,“狗官,你也別太害怕。就憑你剛才交代出老營位置的功勞,我家都督也不會再殺你。頂多罰你出些錢糧,等你家人送過來,就會放你走!”
“老夫,老夫.....”逯魯曾本想出替分辯幾句,以維護自家清譽。卻又怕惹惱了對方,把已經可以贖命的功勞再一筆抹殺,猶豫再三,任何話都說不出口。只是搖著花白的頭發,不斷落淚。
“抬上,抬上,直接抬到俘虜營那邊。老子快被你們惡心死了!”續繼祖看不慣他這般窩囊模樣,揮揮手,示意祿府的家仆將滑竿抬起。早點兒將老進士送到俘虜營,也好眼不見為凈。
那黑大個和白臉漢子聽說逯魯曾還有活命的機會,便不再掙扎,任由徐洪三帶著親兵們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與其他人一道押往臨時俘虜營。只是看向逯魯曾的目光里,卻再也找不到先前的崇拜。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困惑與迷茫。
俘虜營就設立在距離戰場不遠處的一處干凈的野地上,逯魯曾一行人走得雖然慢,半盞茶時間也蹭到地方了。見到被抓的是敵軍主帥,朱八十一非常高興。趕緊命人在營地中央騰出一個地方,把老進士和他的家仆一道押了過去。然后又看了看徐洪三的肩膀,關心地問道,“傷得如何?上過金創藥沒有!我這邊上次用的,還剩了一些!你盡管拿去用!”
說著話,便轉身去找金創藥。徐洪三聞聽,趕緊行了個禮,大聲說道:“多謝都督掛懷,傷口已經上過藥了。只是皮外傷,沒碰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