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婢女將那半勺酒從火上取來,倒在宮主酒盞里,她似乎舍不得,慢慢品著,又吩咐婢女盛滿。
賬房女子遲疑了一會,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叫謝子衿的男人?”
她說這話小心翼翼,忽然見宮主有意無意看了她一眼,她連忙伏地拜曰:“霜兒失,請宮主責罰。”
傾城宮主哀怨地喝下一口酒,說聲:“坐。”
賬房女子才又坐下,陪著主子一齊嘆息。
“霜兒,你可知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霜兒回答說:“不知道,霜兒自幼就跟隨宮主,不曾接觸他人,難道,宮主愛上那個男人了嗎?”
傾城宮主羞澀地看了她一眼,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你不懂。”傾城宮主又說,想起那男人,嘴角也掛起了微笑。
涼兒這時候嗔罵道:“他也真是沒良心,不曉得宮主多么尊貴的人兒,卻叫他得意去了,要叫我說,哪日逮住了他關個十年二十年才好。”
傾城宮主剛剛還想起這丫頭的好,此時聽到這話心生不悅,便斥責她說:“不許胡說,涼兒,是誰教你說這話?你又和誰說過?”
涼兒驚嚇,連忙說:“沒有,不曾聽說也不曾說過,主子,你是知道涼兒的,涼兒只在你的面前敢說話。”
傾城宮主見她害怕,語氣稍緩說道:“你怕什么,難道本宮是毒水猛獸嗎?
只是不要胡說就行,我又不曾打過你。”
涼兒急忙說:“宮主乃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天下第一大美人,涼兒只是不愿你心里難過而已。”
傾城公主笑著搖了搖頭,寵溺地捏了捏涼兒柔嫩的小手,將那最后一點酒吃了,手中握著那個酒葫蘆,心里又是難過又是思念,惹得兩個下屬也跟著嘆息。
這酒乃是九月謝子衿從豫州京城而來,帶給她的禮物,傾城宮主每次想他都舍不得品嘗,眼看三月之約將到,天寒地凍來臨,倘若那小賊還不來,怕是只能來年春雪消融再見了,到那時春日也難來,恐怕又是一年只見一面。
想到這傾城宮主思念更甚,這北地極寒,雖然衣食無憂,但終日寂寥,怎得度日。
想到這里不免心生哀怨之意,于是吩咐霜兒去打酒來,這些個婢女又不善飲酒,只能自飲自酌,直到微醺,正欲再溫,涼兒制止說:“宮主,今日飲夠了,吃多了傷身子。”
一旁的霜兒也勸,傾城公主哀嘆一句:“我要這身子作何用?終究在此孤獨終老,倒不如早些魂歸,惹我心生煩悶。”
她說這話憂愁甚多,轉身回了閨房,只留一地的哀愁,兩個婢女見狀也不知怎辦,于是將茶酒杯盞撤了,吩咐其她婢女退了,留傾城宮主獨自睡在閨房里。
她坐在床頭,手中握著一支發簪,不知不覺夜深了,她卻神情意亂,不覺困倦,只道是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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