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我方才聽見外邊有人吆喝,原來是趕車的莊稼人去城里作買賣,我問他附近有什么村子,他隨意指了指就走了,于是我跑了五里地,遠遠聞到有稻米味,于是我找了一戶人家,給她買碗粥喝,你猜她說什么?」
巧兒好奇地問:「她說什么呀?」
子衿笑出聲道:「那婦人將粥賣了我,又可憐我,說:我瞧你倒像個落魄的書生,怎么淪到這個地步,正好我屋里還有兩個棗兒,你拿去路上吃罷。」
巧兒一聽噗嗤就笑了出來,一手捂著小口笑道:「公子,她哪里是把你當書生?分明是把你當乞丐子了!」
子衿也笑,一邊看著巧兒,忽然覺得她眉眼之間除了少女的嬌羞竟然還有人婦的嫵媚,春宵一夜竟然如此養人,又不禁想起凝兒來,于是笑了笑,低下身子坐到了她的身邊。
巧兒正笑著,一時間又和心上人坐靠一邊,瞬間就有些害羞,她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小手也無處安放。
子衿打量了巧兒幾眼,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巧兒又羞又喜,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卻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只見謝子衿從懷里掏出兩個棗兒,放在她手心里,說道:「想必你還沒有吃飽,這棗兒你吃了罷。」
巧兒皺了皺眉,難過道:「可是公子你還沒用過飯呢,你吃吧。」
「哎!你身子弱自當你吃,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的,你吃。」
巧兒看了看子衿,不禁心神大動,以往鄭老爺給她錦衣玉食,吃住無憂,她雖心里感激卻總是悶悶不樂,原因自然是鄭八貴年紀老邁,面貌丑陋,二來這些衣食都不過是當她為貨物,給貨物加一層縷蓋加以包飾,僅此而已。
而面前的心上人全然關心自己,把自己當做人來看待,巧兒更感到自己是愛對了人,看他的眼神也逐漸崇拜起來,只覺甜絲絲的愛意在胸口處流轉。
「我倒要看你吃,你若不吃,我就要生氣看你了。」
謝子衿笑嘻嘻地對巧兒說,巧兒卻只覺美滋滋羞喜在心頭,于是輕輕嗯了一聲,低著頭害羞得往嘴里吃,紅彤彤軟糯糯的紅棗含在口中,甜在心口,正芳心挑動之間忽然外邊雄雞報曉,唱上日更頭,原來已然是三更。
二人才收拾殘余,出了破屋進城。
這正是:風蕭雨冷殘夜毀,溫懷春宵戀不休。
金杵拱破玉花蕊,俊草佳人共風流。
一倒一顛二未眠,粉汗香津入仙舟,
云鬟枕上起猶作,坤聲唱破日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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