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
她已經陷入沉睡。
民宿房間里擺放了一些書,以介紹這座城市歷史和制瓷工藝介紹為主。
宋嘉木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房間里亮了一盞小小的閱讀燈,她轉身,便看見坐在閱讀燈下看書的謝嶼洲。
他身上穿的衣服沒有動,看起來還整整齊齊的,頭發一絲不亂,看樣子,一宿沒睡,看了一夜書?
模糊的記憶里,她半夜被他叫起來吃過藥,迷迷糊糊的,他也順利把藥喂給她吃了。
他這樣的富家公子,肯定不是擅長伺候人的,但是,喂藥卻喂得這么嫻熟,他的那個她,身體不好?
她不酸,也不羨慕。
對于所謂的男女愛情,她已經完全不再期待了。
德城濕冷的冬日清晨,宋嘉木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和謝嶼洲的關系。
謝嶼洲對于她來說,其實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唯一知道的信息是他有很多女朋友,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有一個很固定的。
迷一樣的人。
但她沒有探尋謎底的欲望,覺得現在這樣很好,甚至超過了她的預期,她都沒想過,她在生病的時候能得到他的照顧。
可能合作的關系比所謂的愛情關系更牢固。
得,以后他如果斷胳膊缺腿,她也可以勉為其難照顧一下——如果他需要的話。
“醒了?”他放下書。
宋嘉木瞄了一眼他看的書,竟然是《釉料及陶瓷顏色配制手冊》。
他看這個書干什么?
“這本書很有趣嗎?”她發現他正在看的那一頁,已經看了大半本了。
“無趣。”他的回答,和他的答案一樣無趣……
“那你還看?”她從床上坐起來,猶豫著開口請他出去,她要洗漱換衣服。
他站起身,“我花出去的錢,總得聽個響。”
宋嘉木:……???
他的意思,要分成?
她琢磨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合同寫好就行了,白紙黑字,合作關系,畢竟投資人嘛。
她還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全身,“不然,你先出去?”
他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多此一舉。”
宋嘉木:???幾個意思啊?什么叫多此一舉?
“換衣服。”他說完就關上門出去了。
宋嘉木:……這會兒她應該是明白他的“多此一舉”是什么意思了,是說她換衣服趕他出去多此一舉?
宋嘉木出房間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在大廳里等了。
“你也要出去嗎?”她好奇地問。
“嗯。”“嗯”完后,他就往民宿餐廳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早餐不合他胃口,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坐著不動。
“你有事先走吧。”她正在征服一碗辣得她渾身冒汗的米粉。
“吃吧。不急。”他又把那本《釉料及陶瓷顏色配制手冊》拿出來了,坐在那看。
行吧,看來她對謝三公子的印象要顛覆了,竟然這么好學?不是說他吃喝玩樂無所不通嗎?
他看了一段后翻頁,抬頭,“我臉上有你的早餐?”
“不是……”宋嘉木直接問出了口,“不是說你吃喝玩樂無所不通嗎?”
“你想跟我去玩?”他反問。
宋嘉木:???她什么時候表達過這個愿望?
“先給我好好賺錢再說。”謝嶼洲指指書本。
宋嘉木:???這是什么萬惡的資本家啊!“你的吃喝玩樂人設呢?有點崩塌了!”
“我是吃喝玩樂的紈绔,所以要有人賺錢,不然玩不起來。”他把書收起來,“吃好了沒?不想吃就走了。”
宋嘉木:???她當牛馬賺錢給他吃喝玩樂?
眼看他要走出去了,宋嘉木三口兩口把米粉吃完,追了出去。
所以,他竟然要跟她一起去窯口?
行唄,老板要做什么,她有什么可置喙的。
宋嘉木和前幾天一樣,先跟鄧師傅問好,然后回到簡易的小棚內,繼續拼她的瓷片畫。
和前幾天不一樣的是,謝嶼洲在一旁看著她。
一開始宋嘉木還覺得他礙事,但當她投入到創作中之后,就漸漸把這個人忘記了,把周圍的一切也都忘記了,連什么時候杜老師來到了身邊都不知道。
下午兩點,她把最后一塊碎瓷片貼上去,她的瓷片畫雛型完成。
她用碎瓷片拼出了一只花瓶,瓶身上青花牡丹纏枝盛開。
“鄧師傅!”她欣喜地站起身,召喚鄧師傅來看。
結果突然站起,導致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往下栽。
一雙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她直接倒在了這個人的胸口,只覺得兩只耳朵里面都在嗡鳴。
“你們倆這關系……”
嗡嗡聲中,宋嘉木聽見有人在說。
她趕緊站直了,就看見杜老師和鄧師傅都站在她面前,這話是杜老師說的。
“杜老師,對不起,我們……”她剛想說,我們是夫妻,但是又想到,也許謝嶼洲并不愿意承認他們的關系,改了口,“很……很熟……”
“只是很熟?”杜老師板著個臉。
“老師,對不起。”謝嶼洲把話接過去了,“我是嘉木丈夫,我們……”
“你們?”杜老師哼了一聲,“你們聯合起來騙得我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