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地玄堂’的武者,眼珠子一轉,道:“廖堂主,我看這窮書生八成也是剛入城的流民,嘿嘿,不如一起帶走。”
瘦高黃色勁裝漢子名叫廖羽升,是地玄堂一名堂主,聞眼睛一亮,大笑道:“說得也對,來人,把這個窮酸也帶走。”
幾名提著刀劍的黃衣幫眾,立刻就如惡犬般沖了上來。
“還吃?收你來了。”
為首一個黃衣幫眾,抬腳就踹翻了青袍書生身前的矮桌。
碗碟摔成了碎片。
跛腳老攤主滿臉心疼,但也只能在一邊陪著笑,不敢多說一句話,趕忙收攤。
這時,另一名黃衣幫眾看到了李七玄,大聲問道:“舵主,這還有個吃餛飩的小子,怎么辦?”
廖羽升毫無在意地道:“一起帶走。”
大半夜在這街上吃廉價的餛飩,能是什么大人物?
李七玄喝完了碗里的湯,淡定地放下碗,抬頭看過去,淡淡地道:“你確定?”
“怎么著,你還能……”
廖羽升說了半句話,突然怔住。
他目光落在李七玄身上,看清楚面貌,神色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當下試探著拱手道:“敢問閣下可是雪獅鏢局李七玄李少俠?”
李七玄道:“你認識我?”
廖羽升心中暗道一聲好險。
看來是這位沒錯了。
這可是一人單刀屠了青蛇幫的狠人。
如今這位又成功地拜在雪獅鏢局背靠大樹,早就上了聽雪城各個幫派的重點關注名單。
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雖說此子與神刀門霍無雙約戰聽雪生死擂,大概率必死無疑,但現在人還未死,卻不是‘地玄堂’這種城內二流幫派所能招惹的。
“七玄少俠名動聽雪城,在下認識您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知是您在此用餐,多有打擾,罪該萬死,我代兄弟們向您道歉。”
說著,廖羽升竟是抱拳鞠躬。
對于這樣的恭維,李七玄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問道:“地玄堂要把流民們帶去哪里?”
廖羽升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我等幾大幫派,奉了城主府衙門的令,來約束最近入城的流民,將他們帶到北城區,登記造冊,集中管理,以免他們在城中鬧出動亂。”
李七玄微微皺眉。
竟是這樣。
“流民被帶到北城區之后,會如何安排?”
李七玄問道。
廖羽升猶豫了一下,道:“集中管理區有粥棚,每日施粥,城中的各大貴族,商會,駐軍和幫派也都會去招工招人,他們應該會……能活下去吧。”
“那你為何要連他也帶走?”
李七玄指了指青袍書生。
廖羽升面色一窒,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每多登記一名流民,幫派就能從衙門多拿一份銀子,因此我們就起了貪心……”
原來如此。
李七玄若有所思。
青袍書生始終非常淡定。
他此時已經微笑著安撫好了被嚇哭的小姑娘,哄著她將剩下的餛飩都吃完了,又塞給她一塊黑色麥糖。
婦人連連感謝。
廖羽升等地玄堂幫眾們的態度,此時也好了很多,不再呼三喝四,好勸說流民們就要離開。
青袍書生突然道:“等等。”
廖羽升腳步一頓。
“把老人家的桌碗砸了,不賠錢嗎?”
青袍書生道。
廖羽升看了一眼旁邊的李七玄,最終還是給了跛腳攤主一粒碎銀子,然后快速離開。
青袍書生喃喃自語:“真是有辱斯文……什么世道。”
他扭頭看向李七玄,好奇地道:“喂,小伙,你好像很有名氣的樣子。”
李七玄道:“不值一提。”
青袍書生神態瀟灑,笑容和洵,道:“聽雪城中的這些幫派成員,如兇狠豺狼鬣狗一般,最是欺軟怕硬,你定是相當有名,才能讓他們懼怕成這樣,不過……他剛才說你是雪獅鏢局的人,為何我卻不認識你?”
李七玄心中一動:“閣下是?”
青袍書生哈哈一笑:“在下林玄鯨,想必你聽過這個名字。”
林玄鯨?
總鏢頭林逸風那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大兒子?
李七玄沒想到,今天才剛剛在酒局上聽白望龍等人說起此人,散局后竟然就遇到了。
這可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