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多少個難以入眠的夜晚,李青靈都是在心里默默地念著著李七玄和李六月的名字一直到天亮的。
如果不是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還有弟弟妹妹兩個親人,也許深陷泥潭中的她,早就已經選擇離開這個世界了。
李青靈深深地記得,那一日,當白流蘇再度提起弟弟的名字時,她心中的震驚和惶恐。
震驚在于真的是弟弟來聽雪城了?
惶恐在于生怕這只是一次毫無意義的巧合。
后來林玄鯨打探到的消息證明,那名動聽雪城的少年天驕越來越像自己的弟弟,但醉香樓章大管家卻不止一遍反復告訴她那不是,她的親弟弟依舊在伏虎山黑水村……
一路波折。
所有的一切,都在冬解日聽雪擂臺之戰當天,解開了最后的謎題。
當李青靈親眼看到李六月和李七玄兩人的瞬間,她百分之百確定,這兩人絕對是自己的親妹妹和弟弟。
初春的陽光,并不算是溫暖。
李七玄抱著大姐的身軀,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溫暖。
他是穿越者。
并沒有真實地與李青靈一起生活過。
但記憶的融合,血濃于水的本性,還是讓他心潮澎湃難以自抑制,還是讓他有一種淚涌眼眶的沖動。
很快,李六月也被叫到了中院。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李六月在前院和陸秋白等人練功,染了一身泥,像是個土猴子一樣,傻乎乎的樣子,上來就抱住了李青靈。
“小六。”
李青靈再度淚如雨下。
當初李六月被鬼附身,村民們都要將她打死,驅逐出村子。
是她頂著無數人的唾罵,將李六月關在村外的地窖里,足足關了三個月。
每天她都去地窖送飯,去安撫當時還只有十四歲的六。
哪怕中間有一段時間,李六月神智全失,猶如野獸,抓著她的胳膊就咬……
她清晰地記得,三個月后的那一天,陽光并不溫暖,當她端著一大碗粟米粥下到地窖,做好了被咬的準備,結果李六月卻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縮在地窖最深處,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大姐’。
那一瞬間的感覺。
如撥云見日。
“姐姐,不哭。”
李六月臟兮兮的小手,擦掉大姐的眼淚,迫不及待地問道:“有好吃的嗎?”
李青靈噗嗤一聲笑出來。
然后從馬車上拿出早就準備的糕點。
“哇,謝謝姐姐。”
李六月嘴里塞了三個桂花糕,腮幫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松鼠。
然后又抓了一把,用一副前襟兜著,轉身就跑。
“我要請新認識的朋友吃好吃的。”
她沖到前院演武場,去給陸秋白等人分發糕點。
自從來到了聽雪城,能夠吃飽以后,李六月就逐漸不再小氣,愿意和朋友分享。
“小七,這幾年,辛苦你了。”
李青靈又看向李七玄,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長姐如母,李青靈的眼睛里充滿了溺愛。
她解釋說自己曾往家里寄錢,但卻都被醉香樓的章大管家給私吞了。
姐弟重逢,場面感人。
白流蘇已經在一邊悄悄地抹著眼淚了。
她想起當日自己第一次見到李七玄,鏢局眾人說起‘女人’這個話題時,李七玄說的那番話。
原來不是逢場作戲胡亂說。
當時她還并未太過在意。
現在仔細想一想,李七玄的確是受了無數的折磨。
別看這個小男人如今威震聽雪城風光無限,可誰又知道他遭受過的苦難,生活的難如風刀雪劍,何其殘酷,幾乎讓這個意氣奮發的少年葬送在那個凄苦冰冷的小山村。
一時間,白流蘇看向李七玄的眼神里,就多了幾分同情和憐惜。
“姐,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