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每說一句,就流淌出一滴清淚。
她小時候記憶中的君父,并非眼前這個樣子,就是不知為何會心性大變,猶如個陌生人。
皇城上空雷云密布,似在響應她的指控。
“今,昭氏嫡脈昭陽,持九龍劍,行先帝遺訓,請上蒼明鑒,廢昭烈君主之位,收其王朝氣運,還我神煌朗朗乾坤!”
最后一字落下,天地驟變!
九道金色雷霆劃破天幕。
昭陽眉心龍紋大亮,周身浮現九條金龍虛影,天地間的靈氣如百川歸海,瘋狂涌入她體內。
烏云魔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與王朝氣運的聯系,正在被強行切斷!
“你輸了。”
慕長歌劍鋒指了過去。
誰知,烏云魔尊愣了片刻后,竟然仰天狂笑,連同潰散的魔氣再度凝聚。
“是本尊贏了!”
他面露嘲諷,“本尊故作迷陣,不過是為了麻痹你,以此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烏云魔尊張開雙臂,皇城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無數道血色紋路,從太和殿開始蔓延,轉眼覆蓋整座皇城。
城內百姓捂住了心口,似乎建立了某種不屬于自己的聯系。
昭陽手中九龍劍突然暗淡,悶聲一聲,單膝跪地。
怎么會!
她驚駭的發現,這城中的生命氣息,與這個魔物強行連接。
“夫君”
她強撐著身子,寄希望于慕長歌。
烏云魔尊笑著攤開手,魔氣比先前更盛,“本尊與全城百姓性命相連,殺我,便是屠城!”
他狂笑著展開雙臂,上空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鎖鏈,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人的咽喉。
“來啊!”
他挑釁指向慕長歌,“你不是要殺本尊嗎?讓這百萬生靈給本尊陪葬如何?”
“怎么?堂堂仙師也會手軟?”
烏云魔尊笑聲愈發刺耳,“這些人于你而只是螻蟻,如今本尊的命在你手里,就讓本尊看看你的道心,你會怎么選!”
“我的道心?”
慕長歌低聲呢喃。
“夫君,他想迷惑你,切莫上當!”
昭陽的呼喊,不曾讓他眼中泛起波瀾。
他先是看了眼俏臉發白,又盯著他一刻不肯移轉視線的昭陽。
又看著下方眾人以及城內百姓,微吸了一口氣,這些魔道余孽一日不除,來自他身上的因果就一日不散。
有時,慕長歌很想自私一點,世人死活,與他何干,只圖個自身瀟灑,豈不快哉。
只是,他做不到。
如此,有違道心。
道之一字,重若千鈞。
世人皆修道者當太上忘情,可這忘字,又豈是真要絕情絕性,若連蒼生疾苦都不放在心上。
這道,修來何用?
他想起妙音曾經在問道崖上的教誨。
長生易得,道心難明。
今日能為一螻蟻駐足,來日方能為蒼生舍命。
修行既是修心,心之一字極其復雜。
道分陰陽,存正面亦有負面,此為天道至理。
有人生性為惡,所行為惡。
然,修為不俗,乃是因其所行之事,對應自身之心。
有人心性為善,與人為善。
若道心不堅,行差踏錯,修為盡毀,墜入魔道。
長歌,為師此,謹記,切記。
他曾問,那師尊,有人與人為善,卻因一念之差,犯下少許過錯,可連同過往的好盡被遺忘,反而經受無盡指責。
又有惡人所行惡事,一朝頓悟,痛改前非,此前惡行種種,一筆揭過,反而名譽加身,是何道理?
如此,兩者之間可有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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