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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滾滾,寒風瑟瑟。
洛羽拄著鏟子靠在墻角邊休息,汗如雨下,目光四顧,這就是自己從軍入伍的第一站:
雞鳴寨。
其實就是用木板、沙石圍起來的小型堡壘,坐落在連綿起伏的沙丘中,比地主家的田莊大不了多少。
約莫兩丈高的寨墻,遠不如云陽關那么雄偉,但抵擋羌兵的戰馬綽綽有余。
墻頭架著幾把破舊的弓弩,兵器四處堆放,寨內兩排木屋是戍卒們睡覺的地方,整個環境十分艱苦,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臭味。
抵達雞鳴寨的三天他大概摸清了寨內的情況,算上十幾號新兵,寨中守卒也就六十人,帶隊的標長叫王雙,副標長張貴。
“媽的,累死了。”
蒙虎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都已經磨出了血泡。
“歇會兒吧,少干點死不了人。”
最近陸續有羌兵斥候抵近堡寨周邊偵查,這就說明羌兵主力隨時會到,所以雞鳴寨在抓緊時間加固寨墻,新兵從抵達的第一天就沒歇過。
相比于其他惶惶不安的新兵,洛羽心中倒是很期待羌兵早點來。
羌兵不來怎么掙軍功?不掙軍功怎么完成五年之約?
蒙虎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洛羽的胳膊,詫異道:
“羽哥,你這身板好結實,平日里真看不出來。”
洛羽看起來身形單薄,可撩起衣服就能看到肌肉線條,結實得很。
“呵呵,農活干多了,練出來了。”
洛羽笑哈哈地應付了一句,這個世界可沒有什么高武、更沒有氣功,全靠自身體魄。所以他從小就保持鍛煉的習慣,再加上前世雇傭兵練就的一身格斗技,尋常三五人根本進不了他的身。
否則怎么有底氣來邊關投軍?
“新兵全都給我站起來,站起來!”
一道冷喝聲響起,副標長張貴背著手走上墻頭,十幾名新兵呼啦啦地站成一排。張貴平日里臟話不斷,還打罵士卒,動不動就得挨鞭子,所以新兵都怕他。
張貴冷著眼說道:
“看看你們這樣子,歪歪扭扭的成何體統!都打精神!
給我聽著,這兩天羌兵斥候多次抵近偵查,標頭有令,由什長吳麻子帶隊出寨宰了他們,五名老兵五名新兵。
老兵我已經選好了,新兵有誰要去?”
聽到這話新兵全都把頭低了下去,生怕與張貴來個眼神對視。
本來就倒霉被分到了最前沿的雞鳴寨,躲在寨墻里還有點安全感,誰敢出去跟羌兵廝殺?
整個隴西邊民都知道羌人弓馬嫻熟戰斗力強悍,就他們這群沒經過操練的新兵去了能頂屁用?
“瞧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
張貴譏諷道:
“都是站著撒尿的漢子,怎得如此沒膽?”
“我去!”
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都愕然看向開口說話的洛羽。
這家伙傻了吧?竟然主動要出去殺敵。
“呦,還真有帶把的。”
張貴同樣有些意外,十七歲的面龐在他眼里太過稚嫩,緊盯著洛羽的眼眸:
“你不怕?”
洛羽平靜地回了一句:
“怕有用嗎?”
“說得好,怕也沒用。”
張貴饒有興致地看了看洛羽,然后又點了幾個人,大手一揮:
“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吳麻子,帶著他們見見血,新兵蛋子就成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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