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梁的夜襲戰按預定計劃打響了,洛家軍驍勇善戰,很快便攻破營門,殺至半山腰處。
可他們的進攻也只能止步于此。
說好的友軍消失得無影無蹤,秦昭與鮑卿一兵一卒未動,只有洛家軍孤軍奮戰,周圍的羌兵越圍越多。
“媽的,這兩個狗賊!果然沒安好心!”
呂青云咬牙切齒,持刀怒喝:
“全軍結陣!防御!”
“轟!”
兩尉步卒合兵一處,盾牌在外、長槍拒敵、擺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圓形烏龜陣。
一面“洛”字軍旗孤零零地矗立在夜空中,迎風飄揚。
你若是仔細看會發現一件詭異的事:
主將洛羽并不在陣中!
“包圍乾軍!不得放跑一人!”
“將軍有令,得洛羽首級者,賞金百兩!”
兩倍于己的羌軍把洛家軍團團圍在中央,因為地形狹窄,羌軍也是下馬作戰,只有少許騎兵在四周游弋。
兩軍僵持,戰場莫名地陷入一股安靜。
一名羌軍百戶策馬揚鞭,極為囂張地怒喝道:
“乾軍小兒還不束手就擒!交出洛羽的人頭,可饒爾等……”
“嗖!”
話音未落便有一支利箭撕裂戰場,一箭順著喊話之人的嘴巴射了進去,洞穿咽喉,血濺當場。
如此血腥的場面讓四周羌兵紛紛驚駭,這是何等高超的箭術啊。
余寒弓漫不經心地彎弓搭箭:
“讓我瞧瞧,誰的嘴能快過我的箭?”
“就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配讓洛家軍投降?”
呂青云渾身殺意繚繞,獰笑一聲:
“洛字旗下,無懦夫!”
“死戰!”
“轟!”
鐵盾砸地,長槍沖前,全軍敢戰!
在前指揮作戰的羌軍千戶滿臉陰沉,揮手怒喝:
“一個不留!”
“殺!”
羌兵如潮水般涌來,刀光映著月色,在二道梁的半山腰鋪開一片死亡的銀浪。
前排羌兵手持彎刀,狠狠劈在洛家軍的鐵盾上,金戈鐵馬的碰撞聲令人心驚膽戰。
“頂住!”
呂青云橫刀立于陣心,有條不紊地下達號令:
“長槍手!反擊!”
“弓弩手伺機而動!”
外圍槍手防守迎戰,陣中央的弓弩手不斷射殺敵軍,所有人各司其職,絲毫不亂。
這就是蕭少游在練兵過程中一次次強調的重點:
全軍上下,令行禁止!
“喝!”
數十桿長槍從盾牌間隙猛然刺出,最前排的羌兵頓時被捅穿胸膛,鮮血順著槍桿流淌,染紅了黃沙。
戰斗格外激烈,靠著兵力上的巨大優勢,零星的羌兵已經能越過盾墻沖入陣中,開始近身肉搏,試圖攪亂乾軍防線。
只見一名虎背熊腰的羌兵一躍入陣,第一時間就瞅準了呂青云,彎刀俯劈而來。
“當!”
呂青云揮刀架住劈來的刀鋒,反手一刀削去了羌兵半個腦袋,溫熱的腦漿濺在他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殺了他!”
幾名羌兵同時圍向呂青云,彎刀迭出,不斷有死尸倒在呂青云的刀下,還有一人從背后鬼鬼祟祟地靠近,剛想舉刀就被一箭洞穿了額頭。
手握弓弩的余寒弓面色冰冷:
“第七個,今夜正好讓我練箭。”
戰斗越發激烈,漫天的怒吼聲回蕩在夜空中,但玄底洛字旗始終高高飄揚。
山坡頂上,達爾花駐足而立,左肩綁著一塊厚厚的紗布,臉色還有些蒼白,前幾天若不是他跑得快,早就死在洛羽手里了。
他身邊僅有百十號親兵護衛,其余兵力全都被他派上了戰場,鐵了心要將這支乾軍吃掉。
觀戰半天的達爾花眉頭微皺,明明己方擁有優勢兵力重重圍攻,卻遲遲破不開乾軍的防線,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將軍,查清楚了!”
隨行的親兵統領疾步走來,抱拳朗喝:
“二道梁周圍確實只有這一隊兵馬,再無伏兵!”
“只有一支兵馬偷襲?這個洛羽還真是驕狂過甚、目中無人啊。”
達爾花有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區區幾百軍卒就敢偷襲本將大營,真以為自己長了三頭六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告訴前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洛羽的人頭給我砍下來!”
“咳咳,將軍,那個洛羽似乎不在陣中。”
“什么?”
達爾花板著臉:“你沒開玩笑吧,本將軍隔著這么遠都能看到洛字旗,你現在告訴我洛羽不在包圍圈里?”
“確實沒有。”
親兵統領很尷尬:
“前沿將士對照畫像打了半天也沒發現洛羽的身影,指揮作戰的好像僅是兩名都尉。”
“怎么可能?”
達爾花眉頭緊皺:“這家伙難道是察覺到情況不妙,跑了?不應該啊。”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至少從對陣這么久的情況來看,洛羽絕不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逃跑更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