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軍缺糧?這個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千真萬確!”
軍帳中跪著一個黑臉斥候,他帶回來的消息讓眾人目露興奮之色,南宮淵當即發問:
“好好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臉漢子一五一十地說道:
“屬下帶人假扮百姓潛入敵后,在深山老林里盯了他們很久,發現隴軍近期派出了很多人手在山中挖草皮樹根,好幾片林子都被他們挖空了。
隴軍一開始的說法是軍中缺少戰馬騾馬所需的草料,實則是混著粟米熬粥,給軍卒吃的,近期已經有不少士兵在餓肚子了。
此事乃卑職親耳所聞,絕對錯不了!”
“還有呢?”
“隴軍不止是缺糧,而且缺水,敵軍所需水源都是從瀾江上游用水桶拉過來的,耗時耗力,每人每天的飲水都是限量的,起碼卑職看到的那些軍卒全都渴得要死,到處挖泉眼。”
“原來如此。”
南宮淵看向主位:
“父親您看?”
南宮烈隨意一揮手,黑臉斥候便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缺水,又缺糧,嘖嘖。”
老人嘴角微翹:
“都說說吧,有什么看法?”
南宮淵最先開口道:
“消息應該確鑿無疑,朝廷國庫有多少底子咱們都清楚,仗打到現在,國庫應該被耗空了。而且根據近期的軍報顯示,敵軍最起碼有一個多月沒有漕糧入境了。
瀾州霜州境內的糧食要么被我們帶走,要么被一把火燒掉,百姓家中的余糧也被搜刮一空,就地籌糧絕無可能。洛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變不出糧食,否則也不會被逼到挖掘野菜樹根充饑。
對外宣稱是喂馬的,定然是掩人耳目!
至于缺水那是肯定的,敵軍扎營之地附近沒有河流,一直以來都處于缺水狀態,再加上盛夏酷暑,運水越發艱難。
父親,我建議咱們再接著耗,再耗他一兩個月敵軍必不戰自潰!”
“我們可以耗,但等他們崩潰怕是很難。”
葉青凝沉聲道:
“隴西軍軍紀嚴明,洛羽和蕭少游亦非等閑之輩,不可能眼巴巴地等著糧草耗盡。
他們要么想辦法籌措糧草,要么會在糧草耗盡之前主動撤軍,回撤瀾州、霜州一線,等待后續漕糧抵達。
若是敵軍真的撤回去堅守瀾州城,那咱們的仗可就難打了,總不至于拿僅有的家底去打攻城戰吧?”
兩軍現在對峙的戰線離瀾州城差不多兩百里,別看就只有兩百里,但一路上以山道為主,崎嶇難行,運輸糧草十分艱難,需要征集大量民夫,轉運過程中消耗極大。若是撤回瀾州,隴軍就能緩口氣,糧草也能多吃些日子。
“青凝說得沒錯。”
南宮烈微微點頭,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們好不容易耗到他們糧草枯竭,可不能白白放隴西兵馬回去。”
南宮淵好奇道:
“父親的意思是主動出擊?”
軍中其他幾位心腹悍將心頭一緊,說實話,打了這么多仗他們已經有些畏懼與隴軍野戰了。
帶兵多年的南宮烈豈會不知道軍中存在一些畏戰的情緒,緩緩起身道:
“自東境開戰以來我們打了不少勝仗,但擊敗的都是京軍潁川軍,面對隴西兵馬我們未嘗一勝。
隴西鐵騎善戰,都是在西境與羌賊搏殺出來的精銳,不得不承認他們戰力確實驍勇。
但是怕,能贏嗎?
不能!”
老人的語氣陡然加重,滿帳悍將不由得直了直腰肢,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