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郡,某處原野
數以萬計的郢國兵馬在此扎營,密密麻麻的軍帳連綿十余里不絕,旌旗蔽野,游騎四出。
南宮家沒了,郢軍順勢接手了東河郡,以此為根基,準備一口口蠶食東境,進而攻取大乾。
中軍帥帳內,葉青凝,不對,應該叫月青凝了以后。
月青凝坐在椅子上閉目小憩,還是那身簡單又不失華麗的青色長衫,將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
沉魚落雁之姿,傾國傾城之顏,但整個東境乃是大乾京城都沒人敢將其看作花瓶,此女子的可怕只有領教過才知道。
“殿下到!”
伴隨著一聲朗喝,七皇子月臨淵大步走進了帥帳,朗聲笑道:
“哈哈,九妹啊九妹,咱們得有七八年沒見了吧?七哥可想死你了!
這些年在敵國潛伏真是辛苦你了,快讓七哥看看瘦了沒有。
長成大姑娘了嘛,嘖嘖,如此傾國傾城之姿,到底是咱大郢的公主!”
月臨淵滿臉笑意,十分熟絡地打著招呼,宛如至親兄妹。
沒錯,月青凝不是什么東境商賈人家的遺女,而是郢國公主,大郢皇帝的第九女!
月青凝微微睜眼,嘴角出現一抹莫名的譏諷:
“是嗎,七哥是真心想我?看到我還活著,你應該很失望才對啊。”
月青凝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恨意,堂堂郢國公主為何要以身犯險,去敵國做暗探?明明是兄妹兩,卻氣氛不善,語氣不睦。
其中似乎有很多隱情。
“哎,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九妹怎么還記在心里?那時候不是小嘛。”
面對她的陰陽怪氣,月臨淵不以為然地說道:
“當年的事是咱幾個當哥哥的不是,七哥現在就給你賠禮道歉,咱們可是兄妹啊,骨肉相連,些許恩怨就讓他隨風散去吧。
父皇可是說了,待你回京之后要給你建一座大大的府邸,以示獎賞!”
“哼。”
月青凝冷冷地瞄了他一眼,不愿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冷聲說道:
“留在閬中城的死士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放火炸了全城,閬中城此刻應該化作一片廢墟了。
接下來的戰事我不參與,能不能打贏洛羽看你本事。”
沒錯,提前讓死士埋下火油、放火燒城的不是南宮淵,而是她!南宮淵做夢都想不到,所謂南宮家的死士竟然已經全部聽從月青凝的號令。
“別嘛九妹。”
月臨淵故作挽留:
“大敵當前,你我兄妹應該齊心協力、共敗強敵才是。九妹的聰明才智定可以幫我一舉擊敗洛羽!”
“是嗎?”
月青凝反問了一句:
“如果兄長誠心相邀我掌軍也不是不行,那就分我一半兵權吧。”
月臨淵面皮微僵,不再說話,只是漫不經心地端起手邊的茶水細細品嘗。
“哼。”
月青凝冷哼一聲,起身離去:
“走了,祝七哥旗開得勝!”
窈窕的身姿走出帥帳,月臨淵臉上的笑容變成一抹寒意,目露怨恨:
“野種,等殺了洛羽,我再來收拾你!”
……
營中某處軍帳臨時變成了牢房,曾經的南宮家二公子、閬東道事實上的最高文官猶如死狗一般癱坐在草堆中,面如死灰。
家族覆滅、父兄盡數戰死、現在就連深愛的女人都成了敵國的公主!
何其的可笑,何其的悲憫。
南宮牧不明白,為何短短一年時間局勢就發展到如此地步,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定要勸父親不要造反,老老實實給景家當狗吧。
“卑職參見公主殿下!”
“人呢?”
“關在里面。”
“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諾!”
帳外傳來了一陣嘈雜,那道再熟悉不過的青衣身影緩步入帳,平靜的看著南宮牧:
“重新認識一下吧,大郢九公主,月青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