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面前,還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用那雙安靜而深邃的眼睛看著她而已,她就已經感到了窒息。
但她不知道,光是這樣,看到她那恐懼又不敢動彈,其實心里清楚下一步他可能會對她做些什么,分明抗拒卻又只能像只捕鼠夾里的小老鼠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什么也做不了的可憐樣子,黎雅博的情緒已然被她取悅到幾分。
所以他不著急,一點也不,相反他很耐心地、將他和她在書房里的這段看似在調情偏偏又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間刻意拉得漫長而煎熬。
指甲幾乎要摳進肉里,方嚀終于受不了了,低著頭,企圖用蒼白的對錯之詞提醒他。
黎雅博,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說話的時候嘴唇微張,帶動著他的手指也跟著動了動。
剛剛還在電話里淡然吩咐著殺人的男人又笑了,贊同道:是不對。
方嚀眼睫微顫,但下一秒他又不疾不徐道:你找我幫忙解決你的父親,就是對的嗎?
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抬頭看他:可我沒有讓你殺他!
黎雅博嗯了聲,又問:那你說的解決是什么意思?
方嚀一時語塞。
威脅、毆打,或者囚禁你父親?
被猜中想法,方嚀更加說不出話來。
黎雅博輕笑一聲。
這聲輕笑讓方嚀無地自容。
眼中閃過玩味,他徐徐反問:況且你圖謀我父親的遺產,明知我對你的態度不一般,還來找我結盟,你覺得你是對的嗎?
方嚀被他堵到啞口無,訝異他的坦然和無恥時,心口又同時一陣緊縮。
清晨的日光漸漸濃烈,她在書房里待得太久,傭人們肯定會起疑心。
方嚀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黎雅博之間的任何,她還沒不要臉到那個程度。
可他此時又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把她架在桌上,像個調皮的小孩拿番茄醬往她的嘴上涂抹,順便逗逗她,她說一句,他堵一句。
這樣跟他耗下去不是辦法,方嚀最終還是受不了良心的折磨,開口請求:你想怎樣解決他都好,但不要殺他。
真是可笑,她竟然在幫自己那個惡心的生父求情。
為什么?
聽到黎雅博這么問,她也想問為什么。
但哪有為什么。
一個人縱使千錯萬錯,旁人也沒有資格去決定那個人是否該死。
無論她多希望那個人真的去死。
他是我爸爸。
不知該怎么解釋這種對生命的懦弱和膽怯,方嚀只能這么說。
黎雅博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