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神情格外嚴肅,周圍同學和他打鬧,他也只是敷衍地板著個臉。
少年留著比同齡人稍長的發型,顱頂濃密,狼尾微卷,今天多云,天空有些發灰,一陣風刮過,吹得他前額還沒來得及修剪的劉海掀起,在空中揚曳,露出那雙昳麗而深邃的眼睛。
看到黎雅學和同齡的孩子們站在一起,方嚀才有了種他真的在成長的實感。
黎雅學早已不是幾年前會指著她鼻子,氣哼哼地對她說我討厭你,就算你嫁給了daddy,我也永遠都不會叫你mommy的的小朋友。
他不會再那樣直咧咧地發脾氣了,因為他會生悶氣了。
孩子長大的標志不就是這樣,學會了將話都憋在心里。
方嚀有些無措,開始憂慮起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
她是他名義上的繼母,可實際上,她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三歲。
和她一樣年紀的其他女孩子,大多數也才剛從學校畢業而已。
是不是因為自己今天不打招呼就來了,打亂了雅學的安排,所以他不高興了?
等他比完賽,問問吧。
孩子們都還在熱身,家長席很熱鬧,黎雅博是第一次出席這樣的聚會,再加之黎一明去世不久,他剛掌權,主動與他打招呼的家長不少。
只要有利可圖,任何場景都能變成這些大人們的社交場。
哪怕是所謂的親子運動會。
方嚀并不關心黎雅博今天來學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只要不趕她走就行。
隨著一陣槍響,運動會的第一個項目正式開始。
第一個項目是百米賽跑,很快就結束了。
黎雅學喘著氣跑向方嚀,黎雅博這會兒還沒回來,喘著氣問大哥呢。
方嚀朝不遠處指了指。
他在那邊和其他家長說話。
黎雅學哦了聲,休息片刻后,他接過方嚀的水,仰頭大喝幾口。
他喝得急,水順著下巴和脖頸流向鎖骨,周圍幾個同齡的小女生,趁著各自家長不注意的時候,在偷偷看他。
方嚀遞給他毛巾,示意讓他擦擦。
黎雅學沒接,示意讓她幫忙。
他順勢一屁股坐在了黎雅博的座位上。
方嚀將毛巾一把蓋上他的臉。
她又不瞎,當然注意到了有女同學在悄悄看他。
有異性在看,還是獨立點的好,不然少了點男孩子的魅力。
你自己擦。她說。
黎雅學輕嗤一聲,胡亂擦掉了下巴上的水。
你的頭發是不是該剪了啊,方嚀說,劉海不擋眼睛嗎?
還好吧,黎雅學抓了抓頭發,濃密的頭發頓時被他抓得亂糟糟的,他撩起劉海,露出了漂亮的發際線,淡淡說,之前你每個月都會帶我去剪頭發,我都沒管過頭發。
方嚀張了張嘴。
說實話,從他們回櫨城后,她一門心思想的都是怎么去應付黎雅博,確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細致地關心黎雅學的方方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