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嚀知道自己逃不掉,無論她在這輪旋渦中如何掙扎,她永遠(yuǎn)也不可能真的為自己爭取到所謂的自由。
早知道,還不如當(dāng)初在得知黎一明的死訊后,乖乖地卷著鋪蓋走人,事情也不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
終究是她太貪心,舍不得黎太太的頭銜和這些榮華富貴,卻忘了自己根本沒有那個本事。
這個籠子是當(dāng)初她自己選擇踏進(jìn)來的,光鮮亮麗下的辛酸苦辣,既然選擇虛榮,那就承受代價,直到黎雅博一逼再逼,用黎一明的遺產(chǎn)、用她那個人渣的父親,她意識到他們這些人的可怕,她試圖和他們掙扎和斡旋過幾次,自以為可以和拿著鳥籠鑰匙的人抗?fàn)帲詈蟪怂约阂簧韨麄兪裁词露紱]有。
她看著他,語氣平靜:所以你決定好了嗎?
黎雅博喉間一窒。
就算你這次真的走了,你就這么有把握我以后找不到你嗎?
方嚀搖頭,誠實(shí)地說:沒有把握,但我還是想試試,如果以后你真的找到我了,那我也認(rèn)命了。
是她這只鳥永遠(yuǎn)飛不出鳥籠,她認(rèn)命了。
她死灰般絕望而淡然的話,讓黎雅博陷入沉默。
從前看她掙扎、看她反抗、如今她認(rèn)命了,他卻也跟著絕望了。
她約莫是這輩子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去愛他的,即使捆住她一輩子,逼著她愛他,她或許會妥協(xié),但意義又在哪里,他把她逼得半死不活,他又因?yàn)樗陌胨啦换疃杖栈诤蕖?
黎雅博苦笑一聲。從來都是他逼她,她沒得選,如今風(fēng)水輪轉(zhuǎn),終于成了她逼他,他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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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西山,落霞被幽禁在窗框中,特級病房里亮起燈,幾個保鏢敲門而入,手里都拿著箱子。
黎雅博讓他們把箱子都一一打開,箱子里全都是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
都是之前在拍賣會上給你拍的,還沒來得及送給你,拿去吧。
他朝其中一個保鏢招手。
保鏢走過來,將箱子放在他們面前,黎雅博拿起鵝絨中那只翠綠欲滴的翡翠手鐲。
之前打碎了送給你的一只手鐲,后來我又去搜羅了一個差不多的,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他將手鐲放在方嚀的手心里,這只手鐲有年頭了,聽說曾經(jīng)還是民國第一夫人的珍藏,已經(jīng)算是古董級別的藏品了。
方嚀也不知道像不像,她早就不記得之前被他打碎的那只手鐲長什么樣了。
她沒接:不用了。
拿著吧,不然就只能送去博物館了。
方嚀還是不要:那就送去博物館吧,留給其他人欣賞。
黎雅博蹙眉:可這是我買來送你的,我不想讓其他人欣賞。
方嚀不禁問:你給我,就不怕我丟掉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