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誰都不信,對誰都防備了一手,黎雅博嗓音低啞:你跟我投誠,那你想要什么?
想了想,方嚀說:如果非要用這些東西來交換什么的話,那就是雅學吧。
你還想著雅學?你想讓他跟你一起走?
聽她提到雅學,男人原本松緩的眉眼一下子又變得沉重。
方嚀搖搖頭:我不想,而且我知道你不可能放他跟我一起走的。我想拜托你,不管你以后把他趕到哪兒去,至少讓他好好活著,可以嗎?
雅學是她在黎家唯一真摯的溫情,她還是想為他求一條出路。
黎雅博抿唇,還是不甘地問了她一句:都要走了,還是那么放不下他,就那么喜歡他?
方嚀坦誠道:當然喜歡,畢竟也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了。
他又問:那爹地呢?
方嚀皺眉:我不懂你總糾結這個干什么,你爹地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跟一個死人計較,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但他就是屢次計較,問過她無數次,有關于她和黎一明的過往,明明又很不愛聽,卻非要問。
黎雅博固執地皺起眉:你先回答我。
事到如今,也沒有再針鋒相對的必要,方嚀仔細想了想,如實說:應該愛吧。
畢竟他們從前的甜蜜和幸福是真實存在過的。
黎雅博不喜歡這個模糊的回答:什么叫應該?愛就愛,不愛就不愛。
好吧,那就不愛吧。
對黎一明,她更多的是依賴和攀附,一開始就清楚地意識到跟他的差距巨大,就算后來真嫁給他了,她也沒想過要奢求什么,安心地做他籠子里的金絲雀,直到他死了,她才有了一絲飛出籠子的野心。
因為父親和雅學,黎雅博不知生過多少次氣,不知嫉妒過多少回,到頭來,她的回答居然是不愛。
自嘲地嘆了口氣,黎雅博不敢問她是否愛過自己,也許他還不如父親和雅學。
夕陽徹底沒入地平線,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黎雅博讓保鏢護送她安全回到別墅,走之前,他說:再抱一下吧。
方嚀沒有拒絕,在他擁她進懷里的時候,她第一次伸出手,手掌輕輕覆在他的背上,回應了他的擁抱。
感受到她的回應,黎雅博身體一僵,放開她,眷戀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后又吻她的眼睛和臉頰,最后在她唇角一吻。
和那天在維港看完煙花時一樣,一腔的愛意洶涌,最后也只化成了幾個輕柔而克制的吻。
這幾年他們加在一起說的真心話,可能都不如今天一天說得多,同床共枕多年,他們從未像今天這般,彼此之間徹底敞開心扉說話。
不用再想著任何的算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沒有任何保留。
黎雅博忍不住問她:方嚀,如果在爹地之前,你先遇見我的話,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嗎?
沉默了好久,方嚀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