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翻了個白眼,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他身前不過幾厘米處停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真半假的威脅道,“小程秀,上車吧,還是要我抱你上車啊。”
李程秀嚇的后退了一大步,轉身乖乖上了車。
邵群露出諷刺的笑容,也跟著上了車。
倆人沉默著開出了停車場,李程秀看著窗外不斷退去的街道,不放心的問道,“我可以回家嗎……”
邵群瞥了他一眼,突然一個急轉彎,把車子拐到了一旁,停了下來。
李程秀給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邵群。
他隱約中覺得這個邵群一點都沒變,脾氣依然是那么的暴躁易怒,稍有不順他的地方,少爺脾氣就上來了。只不過是因為長大了,學會了用笑容和禮貌去偽裝,其實骨子里的東西,都還在。
邵群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換上笑容,轉頭看著李程秀,“我這就送你回家呀。”
李程秀將信將疑,“好……”
“不過。”邵群露齒一笑,“我也要去你家。”
李程秀一怔,脫口而出,“為什么。”
“我們多年沒見,還沒好好敘敘舊呢,你就是請老同學吃頓飯,不過分吧。”
李程秀想了半天,才底氣不足的說道,“我家很亂。”
邵群嘿嘿笑了兩聲,“沒關系,我不在意。”
李程秀咬了咬牙,“我,覺得,不好。”
“哦,有什么不好。”
“我覺得……我家,不好,你不習慣。”
邵群動手摸著他的頭,“有你在的地方,我怎么會不習慣。”
這話說的,無論是意思還是語態,都是曖昧至極,李程秀再傻,也聽出了不對勁兒。
邵群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拉著他手臂,語氣竟是帶著點撒嬌的哀求著,“程秀,讓我去吧,我想吃你做的飯。”
李程秀呆住了。
“程秀,除非你還記恨我,你是不是還記恨我?我當初太混蛋了,如果你還恨我,你就打我吧,我絕對不還手。”
“不……”他一點都不想聽關于以前的任何事,尤其是從邵群嘴里說出來,太諷刺了。
邵群急忙道,“既然不是,請老同學去家里坐坐,有什么不行的,你是怕我把你吃窮了,還是怕我把你吃了?”
李程秀莫名的覺得耳根發燙,他確實想不出合適的拒絕邵群去他家的理由,只好說,“我們,還是,在外面吃吧。”
“不,我不想在外邊兒吃了,我想去你家。”
李程秀啞口無。
稀里糊涂的,李程秀就把邵群帶回了家。
他住的地方是連幢的居民樓,房子已經有年代,外墻基本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樓高都是七層,沒有電梯,而李程秀住在頂層。
頂層是他當時能租到的最便宜的了,不僅樓層高上下不方便,而且一到熱天,陽光直射在樓上,他的屋子里跟烤箱差不多。
雖然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邵群避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正午,但是屋里的熱氣卻沒散去多少。在他把車停在兩百多米外的空地,然后又渾身大汗的爬上七樓后,沒想到迎面一開門,就一股熱浪撲來,險些沒把他沖暈過去。
他最是怕熱,夏天沒有空調的地方,幾乎不呆,此時對他來說,算是受了罪了。
他忍不住煩躁的抱怨,“怎么這么熱,趕緊開空調,快點。”
李程秀打開燈,把后腦勺對著他搖搖頭,“沒有空調。”
“沒有空調?”邵群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遍。深圳這種跟火爐一樣能把人熱瘋了的地方,尤其是每年幾次的熱帶臺風一來,整個城市就是個大桑拿房,在這種散熱不佳的老式筒子樓,還是住在頂層,邵群想不通沒有空調李程秀是怎么活下來的。
邵群掃了一眼屋子,內部構造及其簡單,三十多平米的小屋子里,除了廁所分了隔間,其他廚房臥室餐廳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的,放眼望去,一塊兒玻璃擋出來一小塊兒廚房,正對面一張單人床,簡單的桌椅,就幾乎沒什么東西了,果然是沒有空調的蹤跡。
李程秀指了指椅子,“你坐吧。”然后去床頭把隔著風扇的凳子拖了過來,對著他打開。
邵群已經熱的渾身大汗了,他及其厭惡這種濕黏的感覺,煩躁的坐在椅子上吹風扇,一邊沖李程秀說,“給我拿張紙。”
李程秀拿過床頭的衛生紙遞給他,屋里沒有多余的椅子,他就坐在床上,看著他吹風扇,自己調整著呼吸希望能心靜自然涼。
邵群的煩躁和對這屋子的不屑,多少讓他心里有幾分不舒服。對他來說,能住這樣的房子已經算是奢侈。他本來可以租更便宜的與人合住的單間,但是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跟陌生人住在一起,一想到跟不認識的同住一個屋檐下,他打從心底里害怕,再怎么想著省錢都克服不了,沒辦法,只好每個月多花三百塊錢,租了獨立的小公寓。
無論這里好是不好,他自己的地方,自己滿意就行,他又沒有邀請邵群來,憑什么他自己硬要跟來了,還要挑三揀四的。
雖然心里不滿,嘴上也不知道怎么說,而且他也熱的不行,風扇還在邵群那里,就站起來跟邵群說,“我去洗澡,你先坐。”
邵群身體降了些溫,語氣就好了點兒,嗯了一聲,“對了,給我倒杯水。”
李程秀給他倒了杯水,這才拿著睡衣進去洗澡。
等他快速的沖了個涼出來時,正看見邵群饒有興趣的翻著他桌子上的會計書。
邵群一轉眼,就看見李程秀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穿著洗的泛白的棉質睡衣褲,新鮮水嫩的站在他面前。
李程秀白凈的臉透著微紅,軟趴趴的頭發貼在臉頰上,水珠順著修長的脖子淌進衣領里,在他漂亮的鎖骨上流下幾道水漬。
邵群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看上去卻跟個懵懂純凈的學生一樣,透著一股子不加修飾的誘惑。剛涼快下去的身體好像又微微發熱了,這具身體他臆想了十多年,真想現在就能一口吞下去,吃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