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秀從他懷里掙開,撐起身子,瞪著明亮的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他。
邵群依然自顧自道,“于其每天累死累活的,不如在家照顧我,如果你覺得不好跟你們老板開口,我來說好了。”
“不行。”李程秀顫聲道,“不能,辭職。”
邵群也撐起身子,皺眉道,“有什么不能的,哪里會缺一個廚子?”
“這是,我的工作。”
“你一個月賺那么兩三千塊錢有意思啊?我讓你辭職,自然不會虧待你,一個月給你五萬夠不夠花?”
“邵群!”李程秀難得拔高了音量,氣的眼睛都紅了,“邵群,我不用,你養,我不是,不是那種……不用你養!”他越急,舌頭就直打結。
他現在的感覺就如同被人當街扇了耳光一樣,又難堪又憤怒。
邵群把他當成什么了,這架勢,不是要花錢包養他嗎。
他只聽說過女孩子生活不容易,被大款包養的,他一個男的,他能把自己養活好,邵群怎么能這樣侮辱他。
最讓他傷心的是,他一直以為他和邵群,是兩情相悅,是自由戀愛的。
邵群眼看他跟兔子似的急紅了眼睛,頗為不解,“你這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讓你生活的很好,不用工作只用享受,總比你起早貪黑掙那幾個錢好吧。”
李程秀氣的身子都在抖,“我不是,女人,我可以,養活,自己。”
邵群心里頗為不屑。在他看來,李程秀這種人跟他談什么志氣,尊嚴,都是笑話,他不會覺得他這么做能多像男人一分,而只會覺得他不識時務。
不過相處這個把月的,他也把李程秀的脾氣摸的差不多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
邵群馬上放軟態度,柔聲道,“程秀,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你每天早出晚歸的,我看著心疼,我只是想讓你過的好一點,我更想想天天都能看到你。”
邵群這么一說,李程秀果然立刻軟了下來,輕聲道,“我,可是我,要工作。”
“好好,你工作,你不愿意辭職就算了,可是我一個人在深圳,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平時連個照顧我的人都沒有。”
李程秀蹙著眉想了想,“我可以,調班,盡量,早班。”
“那有什么區別?”
“可以,給你做早飯,晚飯。”
邵群笑了笑,“真的?”
“嗯。”
“那我跟你們老板說說,都調成早班吧。”
“不行。”
“又有什么不行?”
李程秀遲疑道,“同事,會不滿。”
邵群不耐煩的嘆了口氣,他長這么大第一次碰著天上掉餡餅兒還不敢撿的,這是跟他唱的哪出?欲擒故縱啊。
腦子轉了轉,他心里有了主意,既然自己勸不動他辭職,就讓他自動辭職好了,他摟著李程秀的腰躺下,“行了,這些明天再說吧,睡覺。”
邵群很少跟自己的情兒一起睡,養在北京的那個一天到晚變著法兒的跟他要這要那,杭州的那個逮著他就不讓他走,個頂個的煩人,他現在都膩歪的不行,正打算著跟他們斷了,反正他短期內都會呆在深圳。
李程秀不太一樣,起碼現在跟他呆著很舒服,不吵不鬧也沒那么多幺蛾子,還相當好哄。嘗膩了或妖孽或火辣的,他現在開始喜歡這溫順乖巧的了,抱著李程秀睡覺跟抱著自己貓似的,又柔軟又熱乎,而且不會亂動。
邵群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李程秀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
他起床一看,衣服給他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頭,浴室的洗臉池邊沿擦的干干凈凈,一滴水都沒有,桌上的早餐拿罩子罩著,掀開來還是熱的,連餐具都擺的端端正正。
邵群只覺神清氣爽,嗤笑道,“這不是天生伺候男人的料。”
吃完飯后,他掏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喂,張經理啊,是我,恩,你也好你也好,是這樣,我想私下麻煩你件事兒。”
李程秀開始覺得在酒店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自從他接了邵群的活兒回來后,所有人的態度仿佛都變了,對他處處懷著輕蔑和敵意。
幾個大廚就不用說了,見著他就冷嘲熱諷,可連底下的學徒都開始難為他,就直接影響到他工作了。
他正在炒菜的時候,就聽背后陰陰涼涼的來了一句,“哎你們看這小細腰,我要有這么個身段,你們說,那大老板是不是就找我了?”
身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程秀身形一頓,臉色瞬時變得青白。
旁邊洗菜的小工嘻嘻笑著說,“你又不是基佬,你怎么知道基佬喜歡什么樣的,腰再細也沒用。”
“就是,光腰細有什么用,還得長得細皮嫩肉的,還得特有女人味兒的,就像咱們李師傅似的,是不是啊。”
一眾人在李程秀背后肆無忌憚的哄堂大笑。
李程秀手里的鍋鏟險些沒拿穩,他慢慢的轉過身,小聲道,“你們,別亂說。”
“開個玩笑嘛,我們說什么了?”
“李師傅啊,我們是開個玩笑,不過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也別瞞我們呀,大家都是同事,相處這么久了,何必見外呢。”
“就是啊,現在社會很開放的,我們不會歧視基佬啦。”
“基佬也是人啊,也要拍拖啊,不過能拍拖到大老板,好比女明星嫁入豪門哎,好省力哦。”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