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場景,她搔首弄姿,放蕩形骸,她那雙推公式的手總是捧住沉誠的東西,幫他插進自己。那張辯論節上舌戰群儒的嘴,總是含住他,吃掉他的子孫……
這樣一個她,憑什么問出‘人都不真誠嗎’這個問題?
她配嗎?
秋明韻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但她在溫火的眼里看到了自我否定,她拉起她的手:“火火,利己是常態,并不是非常態。當然可能在道德要求低的今天,利己可以,不傷害他人是底線。但只考慮自己怎么可能不傷害他人呢?我們都不是好人,我們只是一般善良,我們對人對事一般善良就好。”
誰能說誰真的純善呢?
善良也是分等級的。有些人可以對他人的貧苦和磨難潸然落淚,傾囊相助,但對自己家人,從沒有什么耐心。有些人對家門口的求助視而不見,但卻愿意為罹患重癥的親友捐一顆腎。
所以善良從來都不是底色,它是這些奇形怪狀的事為底色時,繪制在上面的圖案。
溫火明白,但就像她安慰秋明韻時那樣,明白和釋懷是兩碼事。
秋明韻不再說什么,讓她自己消化。經歷過顧玄宇的事,她才發現自己的委屈只有自己能安慰。
溫火心里太難受了,她沒經歷過這種,就有點尷尬,覺得自己自信過頭了,也有點怨念,憑什么呢?這場博弈她小心翼翼,明明都是她占上風啊,她說的都是假話,她還以為她至少可以有一點勝算,沉誠這一巴掌打不來,她才發現,不愧是他沉誠啊,他說她演,他演得比她好啊。
韓白露在這時候給她發來消息,問她電影節都進行一半了,她人怎么不在。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沒理。
過了一會兒,她拿起手機,給她回過去:“錢我等下打你賬戶里,這買賣我不做了。”
收到這條消息的沉誠在圓桌前微微蹙眉。
秋明韻正好看到川谷電影節的熱搜,點進去看了會兒直播,正好是主持人在cue韓白露,問她是有什么秘方,可以在嫁給大眾男神后沒有任何壓力,仍然是個孩子樣。
這話有點不禮貌,應該倒過來問,問沉誠為什么可以娶到韓白露這個女神。
韓白露淡淡笑著,鏡頭轉到她時沒有一絲不自然,還能飽含愛意地看一眼沉誠,說:“嫁對了人吧?而且想到大眾男神是我先生,我沒理由不像孩子一樣開心。”
秋明韻咂嘴:“也就演員,說這種酸話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溫火翻個身,不想聽這個。
秋明韻注意力在直播上,就沒發現溫火的異樣,還在說:“營銷號說韓白露那裙子是沉老師給她特別定制的,藍血品牌的特別定制,比高定聽起來還有牌面啊,沉老師這是多喜歡她啊?”
溫火聽著煩,那種無所適從又強烈了一點,她開始覺得寢室里空氣不好,她要憋死了。她從床上起來,想要出去走走。
秋明韻叫住她:“干嘛去?”
溫火說:“出去走走。”
秋明韻站起來:“我陪你?!?
“我沒事?!?
秋明韻不太放心,她臉色太差了。她從床上起來,她才發現她穿了條她平常不會穿的裙子,她的反常加重了她對她的擔心,“不行,我陪你?!?
溫火晃晃手機:“我打電話。”
秋明韻這才沒堅持。
溫火走著走著就坐上了車,去了沉誠送給她的那套公寓。
她摁密碼進門,到樓上打開了衣柜,全是她的衣服,全都是暴露的,沉誠要看的,什么透明的,蕾絲的,緊身的,漆皮的,開襠的,露胸珠的……她從沒給她買過出門可以穿的衣服。
這是什么?帶出門的是韓白露,藏在床上的是她溫火嗎?
就算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但被這么掰開呈現在她面前,她真消化不了。她是個人,不是個鐵人。
沉誠突然給她打來電話。
她沒接,摁掉了,她不想跟他說話。
沉誠給她發微信:“你來電影節了。”
溫火也不回,她煩透了。
沉誠再發:“你走什么?”
溫火看到這句,忍不住了,回過去:“我走什么?看著你跟韓白露出雙入對嗎?沉老師你天天說我沒一句實話,你有嗎?你說你不帶她的,現在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我的決定?!?
溫火懂了:“那你管我去不去電影節,又走不走呢?沉老師咱倆完了,我膩了,特膩,你回歸家庭吧,祝你跟韓白露琴瑟和鳴,白頭到老?!?
沉誠問她:“你現在在哪兒?”
“管得著嗎?”
“溫火,你在跟誰耍脾氣?”
“是,我沒資格,我不配,那你管我干嘛嗎?你能不能不騷擾我了?我說了,咱們完了,以后你當你萬人敬仰的沉老師,我當我的研究生。國通工業算了吧,您搭的橋我不敢上,萬一是豆腐渣工程呢?我再摔死,那我真是倒血霉了。拉黑了,別回了。”溫火用尖銳的語掩飾她此刻的酸和疼。
她把手機扔在一邊,趴在床上,讓自己蜷成一個小團子,臉和眼睛都是紅的。
沉誠還跟她冷冷語,她從未感到如此委屈。
溫火越想越不舒服,心里越憋悶,她坐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吃了太多虧,又返回了電影節現場。她甚至忘記了是她算計沉誠在先,也忘了理智上說,她其實并沒有損失。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