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妹妹,陳小富打心眼里是疼愛的。
對于那位大夫人,因為這個妹妹的原因,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聞不問——
這幾日那位大夫人倒是來過南院,態度與第一天自然不一樣。
她甚至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在陳小富的面前再沒有絲毫的頤指氣使,但陳小富也并沒有因此而對她表現出多少善意——
他無法判斷這位大夫人的示好究竟發自內心還是表面文章。
那天他一茶盞將陳宥寧的額頭砸破,陳宥寧可是這位大夫人的心頭肉!
本以為她會找機會給陳宥寧報仇,卻不料她竟然就這樣舉了白旗算是投降了。
她如果真就這么簡單倒是個好事。
可陳小富總覺得她并不是那么簡單。
所以……他的對策是不冷不熱。
至于那個弟弟,這幾日里他也來過南院兩次。
不過那兩次他都是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沒有與自己說一句話,更沒有叫自己一聲大哥。
隨他吧。
記憶中原主對這二位本就沒啥好印象,陳小富也沒那功夫去調教他。
要說帝京的開陽神將府,真正令陳小富上心的人只有陳若雨一個。
就連他那個便宜的爹,陳小富也沒有多少好感。
這源于原主記憶里的仇恨,也源于在這個父親對自己這個私生子的不負責任。
將這些念頭拋開,他掀開了車簾。
天色已黃昏。
細雨依舊濛濛。
……
……
慶園。
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在西子湖上,如煙,似霧。
湖柳亭里茶煙裊裊,茶香陣陣。
今日錢士林錢老并沒有坐在這亭中的上位,他陪坐在側位!
今日這里也沒有臨安城守葛子健,就連他的孫子錢四兩也沒資格站在此間。
上位坐的是大周王朝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今日午時左右抵達了臨安城!
兩千余里的官路,她只用了十二天便趕到。
這一路當真是風塵仆仆。
沒有人知道她來了臨安,下榻在了慶園,這之前就算是錢士林也不知道女皇陛下來了。
不過這位陛下好侍候。
錢士林吩咐了下人給女皇陛下燒了一大鍋熱水,女皇陛下自己沐浴了一番之后換了一身青色的麻衣,整個人倒是看不出多少疲倦來。
反而是老鬼……
錢士林自然是認識老鬼的。
轉眼十余年沒有見,他萬萬沒有料到老鬼真的很老了。
老鬼很疲倦。
他到了慶園在錢士林安排的客房中倒頭便睡,這一睡就睡到傍晚時候才起來。
當小仙推著老鬼來到湖柳亭的時候,錢士林已與女皇喝清了三壺茶!
自然也說了一下午的話!
這些話幾乎都是關于陳小富的!
所以,女皇陛下知道了陳小富遇刺,知道了他收留了一萬多的災民,也知道了臨安城那些人的義舉。
“這孩子至少心地善良,”
錢士林斟茶,又道:
“本性肯定是不錯的,他確實也不是借著救那些災民做做樣子博一個善人的名頭,他這些日子為那些災民做了許多事。”
“實實在在的事!”
“前幾天他去了一趟城守府,請了城守葛子健等官員去了一趟瓦泥山——就是他臨時安置那些災民的地方。”
“他將所有的災民都落戶在了臨安……都落戶在了花溪別院,畢竟按照規矩要落戶得有田地。”
“聽說他帶著那些災民們在瓦泥山南麓的十里河兩岸正在開墾荒地,聽說他要在那地方以這些災民為基礎建一處村子,村子就叫十里河村。”
“凡此種種,都表明他是真的要將那些災民留下,是真的想要給那些災民一個新生。”
“所以……老臣以為,這孩子可堪大用!”
女皇端起茶盞又呷了一口。
她忽的一笑看向了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