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航跟著老爸去過很多地方,但還是第一次坐飛機。
老爸恐高,以前帶他去坐摩天輪,升到一半他還沒什么感覺的時候老爸就差點兒把遺都給交待了。
晏航笑了笑。
飛機還沒有起飛,他看著窗外被陽光曬得發白的地面出神。
“要毛毯嗎?”崔逸問,“飛一個半小時,你可以睡一會兒。”
“一個半小時,飛三個來回差不多能等待奇跡出現有點兒睡意吧,”晏航說,“我就愣會兒行了。”
“我給你聯系了醫生,”崔逸說,“到地方以后你先好好休整一個星期,然后去聊聊?”
“嗯。”晏航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會拒絕呢,”崔逸笑了笑,“這么配合。”
“能好受點兒誰不愿意啊,”晏航說,“我也不是真的就想死。”
崔逸沒說話,在他肩上拍了拍。
今天的飛機晚點了半小時,還算快的。
廣播里讓大家把手機關機的時候,崔逸看了他一眼:“關機了?”
“去找你的時候就已經關了,一直沒開。”晏航說。
“跟朋友都道別了嗎?”崔逸問。
“……朋友啊,”晏航頓了頓,一想到初一他的情緒就一陣低落,“沒有。”
崔逸愣了:“沒跟朋友說一聲要走?”
“沒有。”晏航說。
崔逸看著他沒說話。
“我……其實,”晏航說得有些猶豫,聲音很輕,“我不知道該怎么道別。”
“你沒跟人道過別?”崔逸也放輕了聲音。
“嗯,”晏航偏過頭看著窗外開始慢慢移動的景物,“我去哪兒也沒有認識過什么人,不需要跟誰道別。”
“哦。”崔逸應了一聲,想想又嘆了口氣。
“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晏航說,“他才會不難過。”
“誰?”崔逸問。
“一個小孩兒。”晏航笑了笑。
崔逸家在一個平靜的二線城市,晏航沒有跟老爸來過,但是到過旁邊的小鎮子,風景很好,有一條比初一樹洞旁邊那條河要美得多的河。
他們在那里只住了小半個月,晏航每天都會在河邊坐一會兒。
走的那天他看到了兩條挖沙船,清澈的河水瞬間被攪成了黃湯。
如果早一天走就好了,那他記憶里就永遠都是那條河清澈怡人的樣子。
“我給你租了房,跟我家在同一個小區,”崔逸說,“其實我一個人住,你住我家也沒問題,但是我估計你不愿意。”
“嗯。”晏航笑了笑。
“先帶你過去,一會兒休息好了想出門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吃飯。”崔逸說。
“謝謝。”晏航說。
“不客氣。”崔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