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縣衙的正堂。
巡檢張天河特地換了身洗干凈的官服,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堂下。
而在他身旁的李文靖,更是大氣不敢出,靜靜等候著欽差的發落。
此刻,堂上正中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面容清秀,神情冷峻的中年文士,此人穿著一身并無太多繁復紋飾的青色官袍,腰間束著一條素帶,此人正是從州府專程趕來,人送外號石閻王的御史臺巡按御史,石崇!
石崇掃了眼安靜的正堂,緩緩端起手邊的茶碗,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隨后,他淡淡地開口。
“李文靖?!?
李文靖聽他點名,身子猛地一顫,連忙跪倒在地,開始鬼哭狼嚎。
“石大人,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小生做主??!”
石崇面無表情,放下茶碗,那碗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李文靖和張天河的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本官是來辦案的,不是來聽你哭訴的!”
石崇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把你狀告之事,從頭到尾如實道來。若有半句虛,或添油加醋,本官的板子,可不認你這秀才的功名。”
說罷,他狠狠地敲了一下驚堂木,讓在場眾人都驚了一下。
李文靖哪里還敢耍什么花腔,連忙將他早已在心里頭排演了無數遍的,那套顛倒黑白的說辭,又仔仔細細地哭訴了一遍。
他把自己描繪成一個為編纂縣志不辭辛勞,卻被鄉間惡霸無端毆打,強行勒索的無辜書生。
又將許青山那龍牙米,說成是能快速催熟,惑人心神的妖米,把他收攏人心,開墾石老山的行為,污蔑為惡意聚眾,意圖謀反。
他說的是聲淚俱下,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天河也在一旁連連附和,添油加醋,不住地點頭,證實李文靖所非虛。
石崇安安靜靜地聽完,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他手指在桌案上輕輕叩擊,發出極有規律的篤篤聲。
“依你所,那許青山,不僅私藏妖物,還聚眾行兇,更是圖謀不軌,大有造反之意?”
“千真萬確!”
李文靖賭咒發誓,“還請大人明察,速速發兵,將此獠擒獲,以免其坐大,為禍鄉里!”
石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氨竟偃绾无k案,無需你來教,張巡檢!”
“下官在!”張天河趕緊應聲。
“明日一早,你帶上你的人馬,隨本官,親自前往黃果村。”
石崇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本官倒要親眼瞧瞧,那所謂的妖米,究竟是何模樣。也要親自會一會,這個敢在青石鎮地面上,毆打秀才,私藏悍匪的許青山,到底生了怎樣的三頭六臂,居然敢如此對待我朝官員!”
另一頭,州府,孫知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