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啊荒唐!
武寧侯最先回神,心頭一邊暗斥妻子怎么不將人盯緊些,一邊快步上前喝住丫鬟:“一個個都是死的嗎?怎敢讓郡王妃親自動手?”
丫鬟婆子暗暗叫苦。
她們也想幫上忙呢,殺人的忙可怎么幫?
武寧侯沒成想自己都這樣說了,他們仍傻在那里。
想到背后還有丹朔郡王在看著。
一氣之下,只得自己上前去奪程念影手中的刀。這一使勁兒。。。。。。嗯?竟然還沒能奪得下來?
武寧侯腦中一熱,有些難以置信地加大了力氣。
來了太多人,眼下已不適合再動手。程念影心念一轉,此時才松了手勁。
她這一放手,武寧侯猝不及防險些摔個屁股蹲兒。
好在下盤穩,才堪堪立住。
但這一番拉扯下來,武寧侯的表情已是難看之上加難看了。
“玉容。”武寧侯憋出笑容,“你看,郡王為了你,還是忍病前來陪你回門了。”
玉容,是“姐姐”的名字。程念影抬眸望向傅翊,應了聲:“嗯?!?
“玉容。”武寧侯又喚了一遍,略有不滿,心道怎么還是個木頭?
“到郡王身邊去吧,其余小事何必你來做?你娘自然知曉你的孝心。”他催促。
程念影沒有反駁,乖乖拔腿走到傅翊的身旁。
武寧侯悄悄打量了一眼,沒從傅翊臉上瞅出多少柔情之色。他暗自皺眉,隨即轉聲道:“我們走吧。”
程念影見他們方向不改,便問:“去哪里?”
接聲的是傅翊:“我想瞧一瞧娘子出閣前的居所?!备雕辞壑г诜鍪稚?,只抬起指尖,散漫一指:“晚香院。。。。。。且看寒花晚節香,名字起得不錯。娘子先前便是住在那里?”
本來都冷靜下來的丫鬟婆子,這會兒又白了臉。
她們只當郡王是來找郡王妃的,人既找到就該回去坐著說話了,怎么還要進院兒呢?
進不得!進不得啊!
程念影倒神色如常,她想了想,道:“郡王一人瞧也就罷了,其他人若跟著進去,怕有不便?!?
吳巡步子一頓。
這是點他呢吧?
傅翊頷首:“也是,女兒閨閣,豈是旁人能隨意踏入的?”
他盯住了程念影:“只你我一并進門吧,我想知曉你幼年時是睡在一張怎樣的床上,想見一見你曾把玩過的物件,用過的簪、梳。。。。。?!?
這話聽來有些動人。
唯有男子對自己的新婚妻子極為滿意,才會一時興起,想要去了解她的過往。
但這過往可經不起了解。
這下不止是丫鬟婆子們了,連武寧侯聽完這番話都冒出了些冷汗。
“只怕。。。。。。只怕郡王的身體。。。。。。”武寧侯嗓子眼兒里擠住了一般,一個字比一個字吐得艱難。
傅翊并不看他,依舊只盯著程念影。
他將手伸到程念影面前:“娘子扶我,可好?”
程念影緩緩地眨了下眼:“自然好的?!?
武寧侯登時又好一通腹誹。
這傻丫頭不會尋個借口拒絕嗎?實在不夠機辯!
無論眾人心頭是何等的如喪考妣,這一行人到底是走到了晚香院的院門外。
肩輦隨之落地。
程念影立即一把反握住了傅翊的手腕,穩穩當當地扶住了他。
她還開口說呢:“你的手是涼的。”
傅翊笑:“是啊,那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