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宮人疾步奔至傅翊跟前,“指揮使抓到刺客了。”
傅翊:“知道了。”
他轉頭吩咐:“先去看看郡王妃。”
程念影坐在鏡子前,宮人正在給她擦頭發。
濕漉漉的長發好不容易才擦得半干。
“郡王。”宮人們行禮的聲音傳來。
程念影便立即轉頭看了過去。
燭火下,程念影的臉被熱氣蒸得通紅,更像是醉得不輕。只雙眼還依舊雪亮。
傅翊近了,先道:“箭上有毒。”
程念影一點也不意外。
殺手,自然是要力保一擊必殺。這時候不淬毒,還等什么時候呢?
她慢了半拍,才問:“那他會死嗎?”
“多虧你包扎及時,不會死,只是要養些時日了。”
“那便好。”程念影長舒了一口氣,雖然舒得不算很自然。但本來她就像醉了,這會兒神情生澀也沒什么關系。
“走吧。”
“去哪里?”
“去看刺客。”
“。。。。。。好。”
程念影進門先聽見了重重盔甲碰撞摩擦的聲音。那會讓殺手產生本能的敵意與不適。
她不在乎貴人。
因為貴人的脖頸往往更柔軟,更好砍。
但士兵不同。
尤其禁軍,集齊了兵中精銳。他們一樣不畏死亡,手中的刀劍冷硬如鐵。他們單個士兵定然是比不過殺手的。可他們人多。
程念影的目光從他們身上輕輕掃過,最后落在了堂中被壓制住的兩個人影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大小董的真實面容——
兩個身材纖細似麻桿的少年,被士兵牢牢按住,臉在地上蹭出了血痕。
臂粗的鐵鏈連著的鐵鉤。
而鐵鉤,掛在他們的肩上。
他們緊緊繃著青澀的五官,沒有憤怒,沒有畏懼,甚至連一絲疼痛也沒有。
“經過專門的訓練,不怕疼。”江指揮使指著他們倆道,“因而我想拷問恐怕無用,不如直接殺了。”
傅翊:“沒有什么訓練能叫人不怕疼,人的本能如何能違背?應當是吃了什么藥吧。”
他猜得太準了。程念影抿唇。
傅翊示意宮人扶著程念影到他手邊落座,然后才接著說:“是藥,便沒有一勞永逸的。我想應當是有它失效的時候,等失效后再拷問,他們便會怕疼了。”
原本沒表情的大小董霎時抬起了頭。
連程念影指尖都微微發涼。
他真的猜得,太準太準了。
江指揮使露出猶疑之色:“那。。。。。。就這樣關起來等?”
傅翊伸出手。
他的指骨生得很是漂亮,養尊處優,骨節分明。
他從吳巡腰間抽出了刀,就這樣很隨意地擲到地上。
“先拆他一節骨頭,。。。。。。就肩骨吧。”他點了點小董。
小董立即掙扎了起來。
挖肩骨,就不能射箭了。雖說今日活不活得下來也另說。
江指揮使這廂點點頭:“是該先泄一泄今日郡王妃受驚,還有子茂兄受傷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