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
這時候,又能夠說什么呢?
皇帝被人圍困在白登之地,這是大漢的恥辱,也是所有人的恥辱,雖然這個時代暫時還沒有君辱臣死的說法,但禮節依舊如此。
皇帝象征著的是中原大地最高的統治者。
這樣的統治者,什么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屈辱呢?
當年秦始皇帝還在的時候,匈奴不敢有什么異動,如今只是短短的十幾年時間,天下已然變成了這樣子嗎?
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那里。
良久之后,張良緩緩的嘆了口氣說道:“此時之計,唯有兩種。”
他環視著眾人,輕聲道:“其一,派遣一猛將前往白登。”
“其二,派遣人手與匈奴人談和。以重金利誘匈奴人中的高官,以此來讓他們退去。”
“兩種方法都能夠解除如今陛下的災厄,但。。。。兩種辦法各有各的利弊。”
張良并沒有猶豫,直接將這兩種辦法都攤開了講。
“第一種辦法固然很好,但卻耗費民力物力,且如今。。。。哪位將軍能夠有自信,可以以如今漢軍士卒打敗正處于巔峰時候的匈奴狼騎?”
“若是這一次的戰爭勝利了還好,若是這一次的戰爭失敗了,暴露出了如今中原的疲憊,讓匈奴人看到了機會,屆時被圍困的恐怕就不只是陛下了。”
“而到時候,中原也就危險了,我們再想要和匈奴人談和,恐怕付出的就不只是重金了。”
“屆時。。。。代價恐怕會遠超如今所需要付出的。”
“而第二種辦法雖然可以解除陛下的災厄,但卻會給大漢以及陛下帶來恥辱,甚至讓匈奴人覺著大漢柔弱可欺,數百年來都未曾向蠻夷低頭的中原,恐怕就要向蠻夷低頭了。”
張良沉默的說道:“昔年,秦朝未曾統一之前,天下尚處于蠻夷戰亂時候,七國雖然紛爭,可卻都未曾讓中原向蠻夷低頭,反而是殺的蠻夷不敢試探南下。”
“而后秦國一統,哪怕秦國有暴秦之名,可三十萬士卒以及蒙恬在邊疆鎮守,匈奴人依舊不敢南下。”
“如今大漢方才建國,若是背上如此恥辱的名聲,恐怕在后世人的眼中。。。。做出如此決定的你我,怕是要擔上千古罵名的。”
聽完張良的話,眾人更加沉默了。
這一點的確是現實。
樊噲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官渡侯陳成。
事實上,想要對匈奴作戰,并且以現在的士卒獲得對巔峰時候狼騎的戰爭勝利,在場的這幾位都沒有十足的信心。
若是失敗,便成了千古罪人。
誰敢輕易嘗試?
放眼整個大漢,有這樣子能力和本事的,或許也就只有兩個人了。
其一,兵仙韓信。
其二,官渡侯陳喜。
而韓信此時并不在京都也就罷了,即便是他在京都,依照他對于王上的態度,恐怕也不一定會去白登拯救陛下。
可。。。。讓官渡侯去?
官渡侯這些年一直養尊處優,還能夠打仗嗎?還有當年的悍勇嗎?
即便官渡侯有這樣子的悍勇,他們這群人怎么有臉面去逼迫官渡侯做出這樣的必勝保障,并且讓他主動出來承擔這個責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