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封為王爵,齊王除爵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都,但大多數人對此事都沒有表達什么態度。
畢竟魏王兩次救駕,封為王爵也是正常的。
張府
留侯張良正坐在那里,眉宇中帶著幾分悵然的神色,他在思考一件事情。
是否要如同昔年越王勾踐時候的功臣“范蠡”一樣,歸隱山林呢?
對于此時的張良來說,他發現危險正在逐漸的來臨。。。。。
“罷了。”
張良的眼眸中閃過些許的銳利之色:“去找一找官渡侯吧,此次若是要走,便是要走的干干凈凈,而我走了之后,蕭何也好、韓信也罷,這些人恐怕不會安生。”
“整個大漢,唯有官渡侯能夠托付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張良想要復興韓,這是為了他想要光復張氏的榮光,當年的張氏在韓之中可是三代為相的,乃是一等一的大豪族。
而后來,張良的欲望便是逐漸的發展向了想要天下安定。
他看多了亂世動蕩,看多了世人死傷,一顆只為功名利祿的心也逐漸的安寧了下來,開始朝著安天下而去。
如今做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才可以這么坦蕩的做出決斷,趁著如今身上尚且還有功名的時候,先行離去,也免得日后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以至于和皇帝相看兩厭,最后落得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身為大族出身的士人,張良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見到了太多的王、見到了太多的統治者。
在沒有觸及到雙方利益的時候,他們的情誼固然是可以長存——但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他們君臣之間的利益一定會發生沖突的。
因為這世上的利益總歸只有這么多,皇帝想要他們也想要,于是沖突便會發生。
張良微微搖頭,輕聲嘆了口氣。
趁著如今早日歸隱吧!
依照如今的情形,就算是沒有了他張良,張氏也不會傾頹的太過,皇帝或許還會因為他此時抽身而走,而對他有些許愧疚,會對張氏更好一些。
而沒有了他,張氏就不能夠和那群“功臣”集團內部的頂層大族相抗衡。
因為其余的“一代功臣”全都還在。
張氏自此從“功臣頂層”的一端掉落下來,掉到第二層次、甚至第三層次。
這才是張良為自己家族留下來的真正的“遺澤”。
以自己的功臣之身,換取家族的低調長存。
。。。。。。。。。
魏王府
陳成同樣在和陳朗說著此時的事情,并且及張良一定會直接退隱,但張氏卻會留在京都之中,張良的孩子也不會擔當過于高的職位,但卻能夠留在朝堂上。
陳朗聽聞之后,臉上帶著贊嘆之色:“父親,留侯果真是絕世無雙,竟然能夠想出來如此的辦法,最重要的是能夠做出如此決斷,當真的就去做了!”
他微微搖頭:“換做是旁人,大概是不會理解什么叫做“急流勇退”的道理,從而逐漸走向沒落的。”
陳朗有些擔憂的看著陳成:“父親,我們陳氏。。。。。”
陳成遠遠的眺望著遠處的方向,若是他不能夠“降臨”在陳氏之人的身上,操控自己的祖宗,此時他也會做出和張良差不多相同的抉擇。
將陳氏隱居在幕后,頂多是留下諸多遺澤,指點陳氏后繼家主在漢武的時候掌握“注經權”,而后在光武的時候靜候時機。
可如今,他能夠降臨在陳氏老祖宗的身上,以他們的身份、以他們的視角去做這些事情,穿梭在時空長河之中,他的野心自然就大的很多了。
烈火烹油,不知進退?
烈火烹油,不知進退?
簡直可笑。
他手中拿著正確答案,怎么可能真的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
陳成心里清楚,張良的選擇看似正確,實則是走進了一個天大的陷阱之中——下一代的皇帝不會是惠帝劉盈了!
真正的“龍”,此時就在宮中裝的老老實實,佯裝成了一個不會害人的羊!
當押對寶了之后,當知曉這皇帝性格的時候,他就可以“火中取栗”。
當然了,依舊是要“知進退”“得榮辱”的。
否則偌大的世家恐怕是要頃刻之間便散落了。
陳成的眸子深沉,他遠遠的看著官渡的方向輕聲嘆氣。
張良在離開之前一定會來找一趟自己,或許是托付什么事情,或許是說什么事情,也或許是想要勸誡自己激流勇退。
但無論如何,張良一定會來找一次自己。
長嘆一口氣之后,陳成默默的坐在那里等待著。
前一次他率兵前去拯救劉邦的時候,陳朗在家中將事情處理的十分妥當,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可以放心許多,讓陳朗帶著家族中的子弟前去官渡立家了。
陳氏的根基絕對不能夠放在京都,因為這里實在是太過于風云匯聚。
將所有的一切、家族也好、根基也好,樹立在京都的時候,這個家伙必然會傾頹,絕對不會延續的長久。
因為皇權變換從來不穩定!
想要傳承下去,投機取巧從來不是正道。
所以這世上才有“詩書傳家”的說法,在這個知識并不算流通的封建時代,知識就是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