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半躺在那里,聽了陳成的話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這家伙,別在這跟我打馬虎眼,糊弄我。”
“你夠不夠資格我還不知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不說話保持沉默的陳成,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劉盈以及劉如意全都下去了。
而后再次吩咐周身的人,讓這未央宮內的人全都下去。
有一內侍還十分緊張,害怕魏王暴起傷人,但劉邦卻全然不在乎:“樂之救了我兩次,怎么會做這樣子的事情呢?”
“再者說了,依照樂之能夠殺死項羽的勇猛來看,哪怕是你們這群人全都是一起在,能夠奈何的了樂之?簡直是可笑。”
劉邦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好了,下去吧——”
等到人都漸漸的離開了之后,劉邦才是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陳成,眉宇中帶著些許疲憊和無奈,他抹了一把臉:“樂之啊,咱們哥倆的關系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吧?”
他直接了當的說道:“太子沒有半點我的風范,哪怕是有你在,到時候登基了他也是壓不住那一群功臣的。”
“蕭何還好,這家伙雖然心里面藏著野心,但知道進退,但周勃那一群人又該怎么辦呢?”
劉邦苦澀而又無奈的說道:“再者說了,咱倆得身體你也是清楚的,這些年太醫令從你府上回來之后也是一副擔憂的樣子。”
“甚至我都害怕你活不過我!”
“如此一來,就更不能讓太子繼位了!他不行啊!”
劉邦坐在那里,此時的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帝王,只是像一個尋常的老父親一樣。
“為人父母的,怎么能夠不為子女計較未來的長遠得失呢?”
“皇后她一門心思的覺著皇帝的位置是最好的,覺著我不把皇位給劉盈,便是我對劉盈的喜愛變少了,甚至覺著我是因為戚姬的美貌和鼓動的枕邊風,所以才選擇想要易儲的。”
“可她怎么不看看劉盈的這個性格呢?”
劉邦絲毫不掩飾自己在這一點上對呂雉的不滿:“她總是覺著,盈兒登上皇位后,就是皇帝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臣服,就不能有壞心思了。”
“這簡直是可笑的事情。”
“哪里有這樣子的說法呢?當時的二世皇帝不也是皇帝?可最后還是被趙高給殺了,而后再次立下了一個新的帝王。”
“樂之啊,我真的很害怕這樣子的事情出現。”
劉邦看著陳成說道:“我并不在意這大漢天下的得失,總而之,這大漢天下是我從秦王的手中搶過來的,別人要是有本事再搶過去也行。”
“可天下黔首已經遭受了數百年的苦難戰亂了,他們不能夠再繼續承受改朝換代的苦楚了啊。”
此時的劉邦已經成為了帝王,所以在宮中也好,在朝上也罷,能夠和他這般放得開什么都可以說、什么都能說的談談心的人少之又少。
或者說只剩下了陳成一個。
他滿目哀愁:“世人都覺著我從來不在意這些事情,可那天下的黔首誰能夠不在意呢?坐上了這個位置之后,才知道,這個位置并不是能夠輕易坐的。”
“可憐蒼生苦楚啊。”
陳成聽著劉邦的唉聲嘆氣后,長久的不曾語,良久之后,終于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劉邦說道:“陛下此誅心了,老臣心中又何嘗沒有天下黔首呢?”
他明白,劉邦說這些話實際上還是想要逼迫自己成為趙王劉如意的老師,以此來給趙王劉如意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