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望向遠處的天空,天空上布滿了塵埃,讓人看一眼便覺著心中郁郁難平。
諸呂之亂其實并不是一個事件的稱呼,而是一個時間線的統(tǒng)稱,就是從呂雉當權之后一直到周勃等諸多功臣將呂氏清除干凈之后的這一段時間,統(tǒng)稱為諸呂之亂。
諸呂之亂的禍首其實就是呂雉,但當諸呂之亂逐漸的發(fā)展起來以后,諸呂之亂就不再是由呂雉來決定的了。
呂氏的家族之人也開始參與到了這其中,甚至較之呂雉更甚。
當一個人逐漸的掌權之后,他就會忘記許多的初心,繼而變成一個權力怪物,呂氏的人已經不再滿足以當侯爵、當王爵了,他們想要成為。。。。這天下的共主。
這也是為什么呂雉到了后期很難徹底掌控呂氏的緣故——她畢竟是外嫁女。
在最初的時候,呂雉想要利用呂氏的勢力來抵抗朝中功臣集團的勢力,但直到最后,這兩個勢力都發(fā)展到了呂雉不能掌控的程度。
而后,便有了功臣集團掃清呂氏之亂的事情了。
陳成微微的搖頭,在這個時間段里面,其實最無辜的是天下蒼生,哪怕是陳成想要成立千年的世家,也不會就這樣子袖手旁觀。
蒼生何其無辜?
要因為這些野心家們而遭逢打亂?
更何況,在可以“降臨”到先祖身上之后,小幅度的改變歷史并不會對未來產生什么影響——畢竟他改變自己的家族,創(chuàng)立千年世家的過程,本身就是對歷史的一種修正。
所以。。。。
陳成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的堅定之色。
劉邦死了之后。。。。他就不能夠再遮掩自己的鋒芒,像是現(xiàn)在一樣清閑了——這樣子的時間并不會很長,畢竟等到文帝等級之后,他就可以再次遮掩鋒芒了。
想到這里,陳成臉頰上浮現(xiàn)出了些許笑容。
寧在直中取便是這樣的道理,他不需要用什么陰謀詭計的手段來獲取千年世家的權勢,他只需要用堂而皇之的正當陽謀!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
。。。。。。。
高祖九年的冬天,大雪紛飛落在地上,薄姬坐在車馬上,悄無聲息的掀開簾子,看著外面的紛紛大雪,臉頰上帶著些許從容之色。
這繁華熱鬧的京都啊,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皇帝有心放他們母子二人離開去封地,而皇后也不再追究他們的問題,反而是因為有了皇帝的允許和“魏王”的支持,所以就連娶了呂氏女兒的要求也沒有了。
畢竟。。。。皇帝和魏王都不希望這樣子的事情發(fā)生,那么皇后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辦法在促進這樣子的事情了。
遠處的城門外
陳成一身素衣站在那里,眉宇中的神色緩和而又清俊,他看著面前站著的劉恒說道:“代王殿下,您此去代地,當繼續(xù)保持您的初心不變,去完成您應該完成的使命。”
說到這里,陳成微微皺眉:“切記不可學習淮南王、吳王等人一樣暴虐,在地方對黔首使用殘暴的刑法,而去磋磨他們。”
他的臉頰上、眉宇中都帶著憤怒的火焰。
淮南王以及吳王在自己的封國之中不當人的事情傳到京都后,最生氣的就是陳成了,他多次上書要求皇帝處理這兩位封王,而劉邦也的確是處理了,削減了他們的封國。
但這有用嗎?
沒用。
這兩位王只是在自己的封地中將事情做的更加隱蔽了。
陳成再次長嘆一口氣,這還是如今劉邦尚在的時候,待到劉邦逝世之后,這天下則是變得更加不像樣了。
無論是諸呂也好,還是惠帝也好,都完全沒有想到黔首。
呂雉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兒子的皇位,如何磋磨戚姬,如何殺死趙王,而劉盈則是想的如何保住自己的兄弟們。
他們沉浸在陰謀斗爭之中,而忘記了煌煌蒼生。
可蒼生卻是最可憐和無辜的。
不過這個時期,因為“蕭規(guī)曹隨”以及劉邦、呂雉、蕭何、曹參等人施行黃老之道,也就是“無為而治”的原因,所以黔首們也得以休養(yǎng)生息。
只是。。。。律法的減輕,讓這個時期的犯罪代價變得更加低廉,所以事實上這個時期的犯罪行為是增多的,但因為黃老之道的緣故,所以這并不在統(tǒng)治范圍之內。
劉恒看著面前一臉惆悵的陳成,錯以為陳成是在為自己嘆息,當即便開口道:“老師,您不必為了弟子而嘆息傷心。”
“這是弟子的選擇。”
他的臉上帶著堅定和從容:“其實我知道,父皇不易儲不是因為不想易儲,而是因為太子沒有犯錯,而且我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足以讓父皇堅定的才華,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一國儲君之位干系甚廣,這不是說廢黜就能廢黜的,若是廢黜了前太子,又該讓大哥怎么活呢?”
“當年父皇尚且在微末的時候,他就在父皇身邊了,因為父皇的行為也著實是受了不少苦楚,他身為嫡長,這皇位本就是他應該得的。”
劉恒輕聲道:“再加上大哥生性善良仁德,他是不可能犯下讓父皇都為之大怒,因而可以廢黜他太子之位的過錯的。”
“在這種情況下,弟子在京都之中是沒有前途和活路的,一旦真的參與到奪嫡之爭,皇后剎那之間就會捏住弟子的命脈,而弟子不過是這奪嫡之中的犧牲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