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燕還沒說話,那邊杜雪嬌擦干眼淚,帶著兒子走了過來,給她彎腰鞠躬。
“這位醫生,是我們母子影響了醫院,你別為難這位妹子。我不哭了,不哭還不行嗎?我沒想到醫院里這么嚴格,連哭一句都不行。
我看孩子他爸閉上眼睛躺著,我真是嚇壞了。我不哭,不哭,一定不哭。”
杜雪嬌嘴上說著不哭,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流,四五歲的小男孩抱著她的腿,也不敢哇哇大哭,無聲地流淚。
瞧得人心里特別難受。
陳楚楚拉過那孩子,用口袋里的手帕給他擦臉,又塞給他一顆糖,哄著:“不哭,不哭,爸爸知道你來了,等睡夠了就會起來的。”
余小燕冷哼,雞蛋里挑骨頭:“陳醫生!你說的什么話,騙小孩也說點真話吧?他爸爸要是一會兒醒不過來怎么辦?你負責?”
雷鳴微微皺眉,余醫生今天怎么了?說話總帶刺,聽得人心里不舒服。
陳醫生是一番好心,就是一句哄孩子的話,不能當真,怎么她偏偏揪著不放?
周營長的情況,醫院里的醫生都知道,何必拿著雞毛當令箭,為難陳醫生。人家根本沒怎么著她,干啥咄咄逼人?
這么一看,余醫生的心胸不夠寬廣,太狹窄了。
“余醫生!我哄孩子呢,你那么當真做什么。”陳楚楚淡淡地瞅著余小燕,“你說不讓人家哭,人家已經不哭了。小孩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我拿好話哄一哄也不行?還得讓我負責?負什么責?”
余小燕反唇相譏:“負什么責你不知道?剛剛你不是說他們母子倆哭一哭,就能把病人哭醒嗎?現在他們已經哭過了,為什么病人還沒醒?”
杜雪嬌雖然是個農村出來的,可也分得清好賴人,聽得懂好賴話,更看得明白余小燕臉上的神色。
這位妹子陳醫生,她進來時正在給她男人擦手。一看就是個工作細致耐心,非常溫和的人。
后來的這位余醫生,說話總是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人,一瞧就不是啥好貨色。
陳醫生幫她哄孩子,是為了不讓孩子繼續哭,聽在這位醫生的耳朵里,就成了上綱上線的把柄。
同樣是醫生,兩人的表現天差地別。
余醫生一點都不理解她作為家屬的悲痛心情,真是沒有傷在自己身上,就不管別人心里的難過。
嚎啕大哭是她不對,讓陳醫生被余醫生指責,她心里很愧疚。已經控制住自己,不敢再哭,怎么還不放過陳醫生?
杜雪嬌潑辣的性子頓時暴露出來,眼神不善地看著余小燕:“你這位醫生真是無理取鬧,陳醫生這么說是想讓我放心發泄情緒,并不是真的哭一哭就能把我男人哭醒。
看起來你也是個有文化的人,這么較真干啥?聽不出來那是陳醫生寬慰人的話?”
陳楚楚詫異地看了看杜雪嬌,沒想到她是個不吃虧的主兒,一來就懟余小燕,夠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