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楚楚那孩子一回來就給了家里五百塊錢修房子,瞧你家房子破爛的,是該修修,你這么多年不回來,也不怕家里出事。”
嚴(yán)如還是哭,蹲在地上,捂住臉:“我沒有陳楚楚工資高,她來家里擺闊氣,我哪里比得了。五百塊沒有,五塊我有。
我不管,家里的杉木我也有份,給陳楚楚打什么家具,就得給我打什么。你們不能這么偏心,不能看我是養(yǎng)女就薄待我。”
嚴(yán)奶奶被氣笑了:“我們薄待你?那你呢?有沒有薄待我們?你要家里給你打家具也行,五百塊沒有,那四百塊總有吧?
你在部隊文工團(tuán),一個月的工資也不少吧?打家具不光要杉木,還得請木匠,油漆匠,得給工錢,管人吃喝,我們拿什么給人家?”
“那是家里的事,我不管。”
嚴(yán)如胡攪蠻纏不講理,聽得邊上人都覺得不可理喻。
“你也算是嬸子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不講理就算了,長大了還這樣,去了部隊也沒教好,難怪你親生父母會是勞改犯。”
“這種人沒救了,這家具真不能給她打。給不給都是個沒良心的,何苦呢?”
“我算是知道桂花這些年為什么不去部隊找她了,好在沒去,要是往家里拿了十塊八塊,估計她出嫁,連地上的泥土都得摳出來帶走。”
嚴(yán)峰柴鋸木頭鋸累了,坐下來歇口氣,邊上的木匠跟著端起茶缸子喝水。
“我打家具十里八鄉(xiāng)地去過不少地方,三多村的劉得貴我認(rèn)識,那對夫妻,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夯貨。
那年我第一次出師,去三多村給人打家具,劉得貴拿了一張壞了一只腳的凳子來給我修。想著第一次去人村里干活,修就修了,算是結(jié)個好人緣。
沒想到修好后,他死活不滿意,還說我給他修壞了。說他那凳子是祖?zhèn)鞯模迚牧说觅r,不賠就躺在我面前不走。
后來沒辦法,硬是賠給他五塊錢,等于我在三多村白干。從那兒開始,不管誰讓我給他修什么,我都盡量推辭,就怕一不小心,掉進(jìn)人家的陷阱里。”
看著哭泣的嚴(yán)如,蘭桂花眉頭皺成個疙瘩,雖然做好了嚴(yán)如回來鬧的準(zhǔn)備,真面對上,心里還是說不出個滋味。
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為什么就教不好呢?就算他們夫妻倆沒文化,教育不好孩子,去了部隊六七年,怎么還是這副德行?
真是應(yīng)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古話,人的性子都是天生的,很難教好。
“嚴(yán)如!你也別哭,更別說給五塊錢打發(fā)叫花子。”嚴(yán)峰柴長長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結(jié)婚,家具別想了,樟木箱子給你做一對,洗衣服的大木盆,洗腳的小木盆給你做兩個。
到底你在我們家待了十五年,不管你有沒有把我們當(dāng)父母,瞧不瞧得上我們,都是最后一次給你做臉,再沒有了。”
嚴(yán)如不滿意,嘲諷著拒絕:“不給家具,給對空樟木箱子誰稀罕?我不要,都留給陳楚楚吧!咱們從此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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