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驚奇,“沒喊我怎么聽清了,哎呀,我耳朵好了!”
大孩子驚訝:“真的?三太爺,那你說她說啥了?”
老人:“你說什么?”
大孩子:“……”
他雙手放在嘴巴前在他耳邊大聲喊道:“三太爺,你聽見她說啥了嗎?”
老人拍了他一巴掌,“別在我耳邊喊,我聽見了,她不就是說的要送東西給雙陽村嗎?小閨女,你們要送啥呀?”
潘筠:“糧食、藥材、布料、棉花、書和筆墨紙硯……”
她頓了頓后道:“還有錢。”
老人頷首:“種類還挺多,但不知數量有多少?”
潘筠道:“應該夠你們過完這個冬天。”
老人笑瞇瞇的:“好啊,好啊,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柱子,快去把陳秀才找來,我們村來大善人了,要好好招待招待。”
大孩子一邊走一邊嘀咕,“我不是柱子,我叫祖旺,柱子死了……”
但他聲音壓得很低,沒讓老人聽見。
老人拉著潘筠就把她往院子里帶,笑呵呵的問:“小姑娘是一個人來的?”
妙和湊上來道:“還有我們呢。”
老人瞇著眼睛去看妙和,“哎呀,我以為這是我們村長家的胖閨女呢,原來不是,你們是兩個人來的?”
潘筠:“……老人家,貧道是三人。”
老人家:“哦,你們來的道是平的,沒顛簸啊。”
潘筠挑眉,看了老人家一眼,干脆的點頭,“對。”
老人家拉著潘筠坐下,笑瞇瞇的問道:“孩子,你是個有善心的好人,現在像你這么善良的人不多了。”
潘筠點頭。
“那些人做好事都想要點啥,用讀書人的話說是沽名釣譽,小姑娘一看就不是這樣的人。”
潘筠點頭,“我做好事主要是心虛,次要是想要你們感激的心。”
老人話頓了頓,節奏差點把控不住,但姜還是老的辣,他很快略過潘筠的話,拉著她的小手問起她的來歷,“聽姑娘的口音,姑娘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潘筠:“我是江西人。”
老人:“也不太像。”
“那一定是走南闖北,讓我的口音變得四不像了。”
老人覺得她嘴里沒一句實話。
潘筠最討厭別人問她口音的問題,她已經在竭力避開和京城的聯系了,怎么,還要她說,我家從前住在京城,因為落難所以逃到江西去了?
“你又是送糧食、布匹和棉花,又是送錢的,家里人能答應嗎?”
潘筠:“貧道已經自力更生,可以自己做主。”
老人:“你才多大啊?”
潘筠:“不小了,差三歲就是甘羅當宰相的年紀了。”
妙真妙和坐在一旁撐著下巴聽一老一少胡侃,而她們小師叔絲毫不落下風。
老人終于忍不住,直接問道:“小姑娘費這么多錢做好事,圖什么呢?”
潘筠:“圖個心安。”
她頓了頓后道:“人有憐憫之心,見眾生苦,不免心生惻隱。不做,心不安,費些錢財罷了,你們能渡過一時難關,我心也安定。”
老人驚訝地看她。
“好一個惻隱之心。”
潘筠循聲看去,就見一個清瘦落魄的青年扶著圍墻走進來。
大孩子扶著他的另一只手,他滿臉病容,臉色和嘴唇都蒼白無色。
潘筠觀色之后扭頭去看妙和。
妙和已經坐直了身體,蹙眉道:“這人病得好重。”
青年看了妙和一眼,重新看回潘筠,笑了笑,掙脫開孩子,沖潘筠作揖行禮,“三位善人,在下陳見,代雙陽村村民謝過三位好意了。”
潘筠三人起身還禮,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由嘆息道:“陳秀才,你還是先治病吧。”
陳秀才笑著頷首,“已經吃過藥了,謝三位善人關心,不知三位帶來的東西在哪兒?”
“我師兄師姐趕著車走在后面,不一會兒便到。”
話音才落,外面已經響起孩子們追逐打鬧的聲音,有孩子快速跑來,“三太爺,三太爺,有車來了,有車來了……”
聲音太大,其他房子里的人也聽到了,陸續有人提著菜刀和木棍趕來。
潘筠掃了一眼,發現除了兩個拄著拐杖的男子和三個中年婦人外,基本上都是十四歲以下的孩子。
目光略過,整個村的人數不超過三十個。
陳秀才留意著她的神色,笑了笑道:“村里幸存了二十八人,有三個青年受不了,已經離開村子走了,現在留在村里的有二十五人,除了我們這七個大人外,其余十八個都是孩子,不知道善人要怎么做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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