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我渾渾噩噩半生,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落到,現(xiàn)在只能頂著這具殘破的身體,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就連唯一對我真心的人,也因我而死。”
“你看到我這副樣子,是不是很開心?”
姜愿一怔,聽桑晚秋這話的意思是,她知道傅司塵之死,有何隱情?
但她對此,并不好奇,只是說道:“我有什么好嘲笑你的呢?桑晚秋,我確實討厭過你,但現(xiàn)在,也是真的可憐你。”
桑晚秋的身體太過瘦弱,仿佛風一吹就倒,尤其是那雙眼睛。
從前的桑晚秋,眼底是野心勃勃,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手里。
可現(xiàn)在,眼底只剩下一片死灰,就像是即將入土的老者一般。
桑晚秋輕輕一笑,“可憐我?是啊,我是挺可憐的,少了一顆腎,連個親人都沒有,這些年,只能依靠顧昭廷活著,或許哪天,我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住處,都不會有人知道。”
姜愿皺眉,她這番話太悲觀,和三年前的桑晚秋,差別太大了。
姜愿一時覺得恍惚。
她不是一直纏著顧昭廷么?又怎么會為傅司塵的死,這么傷心?
或許是因為當了三年的姜愿,如今她的心境,和從前早就不同。
從前的方梨,會因為桑晚秋的存在,患得患失,會因為顧昭廷頻繁因為這個女人游離,而陷入內(nèi)耗的情緒。
可現(xiàn)在的她,看著桑晚秋這副模樣,心中只剩下了唏噓。
姜愿看著桑晚秋泛紅的眼眶,突然說道:“晚晚,你愛傅司塵?”
桑晚秋一怔,立即否認道:“我愛他?怎么可能,從一開始,我對他就只有利用,我不過是為了利用他,找我哥哥的蹤跡而已,方梨,你別胡說,我不愛他!”
她反應極大。
可越是反應這么大,就證明她越是心虛。
或許,是愛而不自知。
姜愿蹙眉,驚訝道:“你哥哥還活著?”
姜愿清楚的記得,顧昭廷當年在提起自己的這位朋友時,那內(nèi)疚的情緒。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桑漠,所以這些年,把照顧桑晚秋當成自己的責任。
可是如果……桑漠根本就沒死呢……
姜愿心里涼了涼。
她一把捉住桑晚秋的肩膀,“你說清楚,你哥哥是不是根本就沒死?”
桑晚秋既然已經(jīng)開口,就沒打算隱瞞下去,況且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她苦笑一聲:“桑漠確實沒死,他不僅活得好好的,還加入了他們,如今成了當?shù)氐囊话咽郑疫@顆腎,當年就是被他的競爭對手,給挖走的。”
“你說什么?”姜愿滿臉震驚,“這怎么可能……”
桑晚秋笑的苦澀,“是啊,怎么可能?可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這樣發(fā)生了。”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的?”
“三年前,在我被挖走那顆腎的時候,他來救過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馬后炮而已,他來晚了。”
桑晚秋眼角滑下一顆熱淚,身體控制不抖了下。
三年了,過去了這么久,可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情,她還是感到害怕。
從前會有傅司塵陪伴她,安慰她,可現(xiàn)在,只剩她一人,消化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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