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將自己衣裳攏住,蘇蓉撿起腰帶胡亂栓上,再拿起放在腳邊的鐮刀,緊緊握住。大氣不敢喘,悄悄貓腰爬到廢屋門口。
窗臺比較高,僅剩光禿禿的小洞,骨架寬的人一般爬不進,只能走沒有門板的門洞。
而廢屋之所以廢,是因為屋頂只剩半邊茅草蓋,無法徹底遮風擋雨。所以沒人出錢修葺,便荒廢下來。
蘇蓉覺得只要守住門,就不用擔心有人從身后偷襲她。
然而,她提心吊膽在門口守了半天,屋外再無動靜。蘇蓉想了想,左手捏一粒豆子,右手抓鐮刀,一步步移到外面查看。
只見門口陷坑塌陷一塊。一行血跡,斷斷續續從淺坑內直灑到田坎邊緣消失。
看樣子對方剛巧腳踩中她事先布的陷阱。可惜她沒力氣也沒敢把陷阱挖深,怕傷及無辜。不然,今夜這不懷好意之人,指定不是簡單受傷。
蘇蓉把陷阱復原,回屋召出銅甲兵守夜,勉強安心睡了半個時辰。
金手指不夠強。一天三次使用時間,加起來才一個半時辰。她又不能只讓銅甲兵守夜,生計問題必須兼顧。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必須盡快賺錢,安家落戶擺脫這種露宿廢屋、毫無安全感可的窘境!
熬到天蒙蒙亮,蘇蓉沒顧上去方婆婆家吃早飯,背起背簍,直接趕往村東頭坐車。
同行村民換了批人。蘇蓉上車趴著背簍便睡覺,加上一身二手衣極其普通,泯然眾人,沒引發過多關注。
進城后,蘇蓉另外挑了家小酒館,距之前飯館南轅北轍,以二百八十文一只的價格,賣掉兩只活野雞。
不是她不想多賣錢,她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賣活野雞,是個人都該起疑了。她現在手頭攢出一兩多銀子,另外又添上一層顧慮。
她該怎么解釋這錢來路呢?
眾所周知,她是一紙休書,兩身舊衣被金家趕出門的,身無分文!
若有人故意栽贓她偷盜,那可解釋不清。尤其蒲里正那個心肝黑的,明顯偏向金家。他們如果勾結起來把她送官,她的銅甲兵能對抗整個世道不成?
犯著愁,蘇蓉信步走在縣城灰塵撲鼻的街道上。路邊小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響成一片。
抬起頭,她發現自己走到正街上。
左前方為縣衙,兩尊威武的石獅子腳踩石球。敞開的兩扇朱紅大門,墻邊兩側設有鳴冤鼓、“肅靜”“回避”牌子等物。
門前四名帶刀衙役把守。一色窄袖圓領袍、黑褲烏皮靴,腰扎革帶,利落中透露出威嚴。
兩世身為小老百姓,帶著幾分對官府的天然畏懼,蘇蓉不敢多看,把目光投向別處。街道對面是一排黑瓦白墻平房,招牌十分顯眼。
牙行。
這屬于官辦場所,合法合規買賣房屋、奴仆。百姓私底下的交易,不經過牙行得不到官府承認保護。
蘇蓉心中一動,朝牙行走去。
現代購房還有申請落戶的優惠政策呢,她不信古代沒有?只要錢夠多,她是不是能繞過蒲里正、金家的故意阻擾,將戶籍直接上在宜陽縣?
就算不能,找個臨時工什么的做兩天,也能把手中錢的來路合理化。
見到蘇蓉一身質樸,牙所的辦事人員司空見慣地給她指路:“找事做、賣身的去左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