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頓時想了起來。
比起動不動大吵大鬧,認為自己花了二十文牙行沒給盡心找活;或者跪地苦苦哀求,陳述自己有多不容易,希望牙行能格外優待的人。
蘇蓉真是個極其罕見的例外!
會來事的人,走到哪都討人喜歡。
“原來是你!”
牙婆瞇了瞇眼睛,把蘇蓉帶進一間廂房:“你這回是來找活干的吧?”
見蘇蓉點頭,她呲著牙花子笑。
“先登記。登記完,老身幫你瞧瞧,哪兒有適合你的活干!”
雖然蘇蓉長得瘦瘦小小的,風吹就倒。但五大三粗的人多了,機靈的有機靈的去處。
“小趙,給她先登記。”
等前一個登記者離開,沒讓下一個進來,牙婆直接招呼埋頭書案造冊的小廝給蘇蓉加塞兒。
這種負責文書的小廝,多是讀了幾年書,以此為生的農家子弟;或是來此兼職賺生活費的貧寒書生。
能找到這份工,哪個不是人精?聽了牙婆招呼,二話不說,喚蘇蓉上前。
“姓氏?年齡?籍貫?……”
蘇蓉把新鮮出爐的戶籍遞過去,這次回答得抬頭挺胸。
“蘇蓉,十七,就是這宜陽縣的人!”
小趙檢查她戶籍,點頭登記后還給她:“有什么特長嗎?想找哪方面的活干?”
沖牙婆的面子,他提醒一句。
“吃苦耐勞不算擅長。除非你廚藝好,會繡花理賬之類,那些才算特長。”
蘇蓉眨眨眼睛。
原身的確吃苦耐勞,還相當善于忍氣吞聲。那她……
“識字,會算學,這個能行嗎?”
小趙和牙婆,同時震驚地望向她。
“你識字?還懂算學?”
“你知道算學是什么嗎?”
四道目光,仿佛同時看見豬爬樹。
蘇蓉嘴角一抽:“你們可以考考我?”
古代信奉女子無才是德。平民男子受教育識字的機會都鳳毛麟角,別說女子。蘇蓉理解他們的驚訝。
但她想過了,要好好生存下去,短時間內在縣城扎穩腳跟,她沒必要過于藏拙。
反正原身隨家人逃荒而來,爹娘已過世,老家那邊人差不多死光了,應該沒誰了解原身的過去。
她識字,會簡單算學,很合理。
小趙不信邪地推出手中登記冊:“那你來瞧瞧,這上面都寫了些什么字?”
蘇蓉毫不猶豫上前,手指墨跡未干的筆跡,念出對方登記結果,順帶發現一處錯字。
“趙小哥,我名字的蓉,有個草頭。”
小趙面紅耳赤,急忙提筆補上,弱弱地分辯:“我不知道你這個‘容’,是草字頭的‘蓉’。”
蘇蓉微笑。
“那我再考考你算學?”
覺得丟了面子的小趙,眼珠一轉:“書生去買筆墨紙硯。毛筆十一文一支,宣紙比毛筆貴九文,硯臺比宣紙少三文,墨條比硯臺少五文,墨條多少錢?”
“十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