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會有真好心?
她勉強裝出感謝的樣子:“請夫人明示?”
“以后你跟在大姐兒身邊如何?大姐兒即將及笄,身邊需要人手!工錢……我給你漲到八百文一個月!”
劉夫人自信滿滿,認(rèn)為沒人拒絕得了雙份工錢。而且,跟隨大姐兒奴隨主貴,不用干粗活,多少丫頭爭破頭。她不信蘇蓉不動心!
蘇蓉內(nèi)心翻個大白眼。
這劉夫人莫不是選擇性健忘她是臨時傭工,若去當(dāng)大姐兒的丫鬟,那和奴婢有什么區(qū)別?
對方自以為施恩,對她實則如同羞辱!
她不假思索屈膝行一禮,客氣婉拒:“謝夫人看重!但蘇蓉沒什么大志向,只想呆在廚房洗菜打雜。做滿一年有些余錢,便于在縣城生活。”
跟著張嬸子打下手能學(xué)廚藝;跟著大姐兒,難道學(xué)怎么當(dāng)奴才嗎?
劉夫人原本和善帶笑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周管事連連向蘇蓉使眼色,蘇蓉只做不見。急得周管事頭上冒了汗。
原則性的問題,怎么能示弱?蘇蓉不是不懂周管事的擔(dān)心,但劉夫人是周管事主子,又不是她的。
充其量稱一聲東家。總不能為了東家,她自甘下賤去當(dāng)東家女兒奴婢?
沒那個道理。
劉夫人五指扣住椅子扶手青筋暴突,心里恨不得把蘇蓉打一頓,到底忍住怒氣,面上勉強笑笑。
“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強。那……蘇氏你回廚房繼續(xù)干活吧。鄧家書香門第,規(guī)矩多,小心別犯錯!”
最后一句,劉夫人咬牙切齒,流露出一股威脅意味。
蘇蓉默默行禮告退。
她前腳一走,劉夫人隨后就惱得抓起桌上沒來得及收走的碗勺,狠狠砸碎在地,發(fā)出清脆的“哐啷”一聲。
“不識抬舉的東西!我倒好意想提拔她,她敢當(dāng)場駁我面子?怪道會被夫家休棄!這么沒眼色不知好歹的女人,哪個婆婆和男人會喜歡?”
“周玉,這就是你和張如英一力推薦夸贊的人?”
周管事低著頭乖乖聽訓(xùn),滿嘴苦澀。
她不知道夫人會有為大姐兒收人的心啊!蘇蓉是從外面雇來的臨時傭工,沒簽賣身契。不愿去大姐兒身邊侍候,不是很合理嗎?
又不是家生奴才,想怎樣就怎樣。
但她是奴才!夫人說,只能聽。
青蟬在一邊侍候,眼珠一轉(zhuǎn):“夫人別氣,氣壞自個身子不值當(dāng)!這個蘇氏,想是覺得自己是自由身,所以不服夫人差遣傲慢的不行?那么……”
她唇角溢出冷笑。
“我們讓她以后再抬不起頭,只能乖乖對夫人俯首帖耳聽命如何?”
周管事睫毛顫動兩下。
此刻,劉夫人朝她喝道:“還不快把碗筷碎片收拾出去?周玉,你越來越不中用了!”
周管事彎下腰,沉默把滿地碎瓷片一片片撿起,放在托盤上,端著退出房間。
她和張如英,十來歲隨劉夫人出閣。張如英跟不上后宅風(fēng)云變幻,被排擠到廚房。而她,為夫人鞍前馬后,雙手染色,好不容易爬到管事位置。
然而自從心狠手辣的青蟬橫空出世,在夫人身邊嶄露頭角,她就逐漸被排擠成和張如英一樣的邊緣人物。
長江前浪推后浪,她這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也不知是不是報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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