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回頭朝她看來。
“是你!蘇氏?”
金安福左眼下掛著青黑的烏影,像被人狠狠揍過一拳。顴骨處泛著病態的潮紅,其他地方死白一片。
原本要死不活的樣,看見蘇蓉一下子振奮起來。眼珠靈活轉動,仿佛潛伏的毒蛇,終于等到獵物出現。
“你這沒皮沒臉的女人,還好意思再往衙門來?該不會是坐牢坐出了感情,舍不得離開了吧?”
托蘇蓉的福,現在每個認得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個被休且坐過牢的前大嫂!
他哥在軍營里被人嘲笑與否,他不知道。總之他自己三天兩頭被人問到臉上,神煩!
前夜喝花酒,一個沒眼色的小娘皮,甚至敢明目張膽向他打聽蘇蓉。
注意到一桌同僚粉頭,揶揄看他的眼神表情,忍無可忍一巴掌把那小娘皮扇到桌下!
結果被龜奴們抓住,打一頓丟出門,現在眼圈的黑印子尚未消。
如今看到罪魁禍首,怎不令金安福惱怒?本來就不喜這前大嫂,如今是厭上加恨。
同僚和相對陌生的蘇蓉,鐘衙役自然選擇前者。
裝著沒聽見蘇蓉的話,隨意應付一句:“我下值了,有事你們聊!”
轉身直接匆匆走掉。
至于傅振特意招呼過門房放蘇蓉進出。輪值碰上蘇蓉的守衛又不是他?金安福有膽違令,自然得承擔相應的責任。
他這種老油條,不背鍋也不得罪人。
剩下蘇蓉和金安福面面相覷,都有點麻爪。
片刻金安福一挺胸膛,燒火棍用力在地面敲兩敲,擺出凜然不可冒犯的威嚴。
“這里是縣衙,平民百姓不得無故在此逗留!滾~蘇氏你還不趕緊滾蛋,我就代表衙門抓你進大牢!”
蘇蓉退一步。
想想不甘心。閻王關都闖過了,怕這小鬼?
重新上前一步,壓抑著怒氣道:“我與傅振大人有約,來找姜廚娘!你給我進去通報一聲?不然我檢舉揭發你公報私仇,讓你衙役做不成!”
“無憑無據,你還敢威脅我?”
金安福嗤笑。他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死倔。認定的觀念除了金竹海來,其他人很難改變他。
“信不信我再抓你進大牢?滾!”
蘇蓉進退兩難。
碰上金安福這個軟硬不吃的死犟種,她真沒轍!傅振都搬出來也不買賬,她還能將葉縣令扯出來不成?
而且金家這對兄弟與眾不同。他們家里家外,是真一不合,動手打女人的,不講究面子后果。
為了不吃眼前虧,蘇蓉只能忍住氣,在金安福怒視下退出后角門。
她就不信,這里沒有其他縣衙的人路過。請人往里捎信,或則改日來,總能見到張廚娘。
有機會,看她不整死金家這兩條惡狗!
從早上守到晌午,又從晌午等到寅時,蘇蓉肚子餓得咕咕叫,正猶豫要不要先去買個饅頭吃。
忽然,街角一道熟悉的黑色人影拐出來,手托一個綠色荷葉包,她高興得蹭的一下站起,飛奔到那人面前!
“傅爺!”
傅振嚇了一跳,忙看手里燒雞有沒有被嚇飛?
回頭瞪蘇蓉一眼道:“你干嘛躲這里,還突然跑出來叫這么大聲?我才買的熟食,若被你嚇掉你得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