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翊之的問題,黎姝面色變了變,隨即怪笑一聲。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錢。我年輕漂亮,不靠臉吃飯,豈不是白瞎了老天爺給我這副皮囊。”
她嘴上不以為意,可那雙眼里卻含著濃烈的怨毒。
她恨著誰,又怨懟著誰。
霍翊之一直注視著她,自然能看出她的情緒。
他點燃了一根煙,在煙霧中語調也跟著向上擴散,“如果你是遇上了什么困難,可以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
黎姝吊著眼睛白了他一眼,眼風泄露出幾分刻薄。
“怎么,你也想玩勸婊子從良那套?省省吧你!現在又不是舊社會,腳長在我身上,我說走就走,輪得到你個狗頭司機救我出風塵!”
她才沒有那么可悲,可悲到隨隨便便一個司機都敢來當她的救世主!
此刻的她又跟個刺猬似的,滾圓了,豎起了全身的刺。
霍翊之眉心微攏。
不過他沒有因為她的態度動怒,事實上他已經不記得他上次發火是什么時候了。
以他的地位,看不慣的,得罪他的,都不會再出現,何須失了風度。
對待多年手下背叛的時候,他尚且游刃有余。而此刻面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的心緒竟起了幾分波瀾。
那種感覺好似他千里迢迢來喂一只流浪貓,那貓竟打翻了精美的貓罐頭,轉頭啃了一口草一般掃興。
來時的醉意被風吹散,后知后覺,今夜他本不該來。
霍翊之捻滅了煙去給老板結了賬,又付了打翻桌子的錢。
簡易的紅色塑料棚,低矮的桌子,遍地的竹簽,跟男人的氣質格格不入。
黎姝披著西裝站在路邊看著他只穿著襯衫的背影,這才想起了方才正是他脫下外套擋住了她那為數不多的尊嚴。
不僅如此,那兩個人被她撓的不成樣,若不是他處理,恐怕也是要訛她一回的。
他不過是問了她幾句,她卻反過來侮辱他司機的身份,著實不地道。
想為剛才的話道歉,張嘴又拉不下臉,又咽了回去。
看著地上那剩了大半截的香煙,她心里也跟那被踩扁的煙卷一樣憋悶無比。
收拾完了爛攤子,霍翊之替她攔了一輛出租車。
從錢夾里抽出了兩百塊交給了司機,“送這位小姐回去。”
這扇門關上,不出意外,二人便會橋歸橋,路歸路。
在車門關閉的前一秒,黎姝突然抵住門。
“等等!”
霍翊之保持著握著車門的動作,看向她的目光深潭般幽深無波。
黎姝別開視線,別扭道,“那個,叫你來是買單的,打翻桌子的錢我自己掏就得了,你算算多少發給我。”
路燈落在女人細膩無瑕的面頰上。
安靜下來的黎姝終于能叫人能注意到她長了多么嬌媚的一張臉。上揚的眼尾勾著人不放,形狀飽滿的紅唇又叫人酥了心腸。
她咬了下那肉感十足的唇,飛快的丟了句,“你的衣服我會洗好還你的,下回。。。。。。下回見面我請你!”
雖然沒道歉,但也是難得的示弱,所以說完她就火燒腚似的關門,生怕被人看出她的窘迫。
偏車門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握住。
下意識抬頭,對上了霍翊之那雙深邃的眼,里面緩緩蕩開揶揄笑意。
“沒關系。”
“。。。。。。”
門被關上。
車子開出去老遠,黎姝才反應過來。
“嘿!誰跟他道歉了!”
黎姝憤憤的摔了包,心里卻涌進來一貫夏季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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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靠!我說什么來著,那司機就是想泡你,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杜珊珊嗓門忒大,黎姝急忙堵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