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蘇蹲下來,把箱子打開。
拿出一小疊黃符叼在嘴里,繼續翻找其他東西。
翻出一樣就順手往上遞給翟靳聿,翟靳聿接了,放在陽臺的護欄上擺放好。
姜蘇站起來看了一眼,東西基本上齊了,可以開工了。
抓起翟靳聿的手看了一眼表。
1126分。
姜蘇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里淚眼朦朧的,一眨眼,眼淚就滑落出來,姜蘇手里還抓著翟靳聿的手呢,他這會兒已經穿上了外套,姜蘇就勢抓起他的小手臂,把臉埋上去蹭了蹭,把打哈欠打出來的眼淚給蹭到了他的衣袖上。
“困了?”翟靳聿問。
“今天一天都沒睡。”姜蘇說著感覺背后突然發癢,她反手撓后背,然而她手短了點,平時缺少鍛煉,夠不著癢的地方,直接把背對著翟靳聿,軟綿綿的撒嬌:“翟叔叔,我背癢,夠不著,你給我撓撓。”
翟靳聿僵了一下,沒動。
姜蘇癢得厲害,催促:“快點呀~”
翟靳聿僵硬的抬起手,在她后背胡亂掃了掃。
姜蘇聲音軟綿綿的,連生氣都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不是、你撓呀,摸什么......左邊點...再下去點...再上來點...好了...你用力一點呀......”
翟靳聿臉上有些發熱。
姜蘇沒注意。
背上不癢了她就直接走到欄桿邊上開始準備作法。
小銅鏡鏡面朝下放。
先點燃三支香合成一股插進小鼎里。
小鼎里固定香的東西是姜蘇讓老孫從寺廟里弄來的香灰,壓得非常實,按理說插進去要費點力,姜蘇卻跟插豆腐一樣毫不費力的就插進去了。
她拿出三張符,橫折在一起,夾在手指間,在空中揮了一下,火從符上騰起。
姜蘇將鏡面朝下的小銅鏡翻過來,鏡面朝上,她拿著符在上面轉了三圈,看著那面銅鏡,口中念念有詞。
她念得極快,聲音又小,翟靳聿凝神聽了一會兒,什么都聽不清楚。
漸漸地,那銅鏡鏡面上被姜蘇畫上去的符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
血跡徹底消失的下一秒,那股怨氣從鏡子里猛沖出來,纏著那香上的煙霧直沖而上!
姜蘇沒動。
半晌,那怨氣又轉回來,在半空中凝成一團,停在姜蘇的面前,那其中竟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無聲的凝視著她。
姜蘇也仿佛在看著它,紅唇輕啟:“去吧。”
那怨氣再度變化形狀,變成一縷長煙,纏上那香的煙霧,往上升去。
姜蘇閉上眼,靈識追了上去。
——
姜蘇沒想到居然那么遠,而今天晚上風又大,她足足在陽臺上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
靈識回到肉體的時候,姜蘇都凍僵了,哆哆嗦嗦的往屋里走,下定決心下次要是再找人,一定要先穿上一身大棉襖。
手都已經沒有知覺了,搓的時候有種又麻又痛又癢的感覺,臉也凍麻了,嘴都張不開,姜蘇直接往跟著她走進來的毫無防備的翟靳聿懷里一撲,手從他敞開的外套里探進去,放在他僅隔著一層布料暖烘烘的后腰上,身體也貼著他,翟靳聿和她在外面吹了同樣久的冷風,身上卻依舊非常暖和,姜蘇抱著他就像是抱著一個大暖爐,舒服的想嘆氣,不免想到如果冬天抱著翟靳聿睡覺,估計連暖氣都不用開。
翟靳聿下意識想要把她推開,然而一低頭看到姜蘇貼在他胸口被凍得發青的小臉,他的手抬起來又放下,過了一會兒,默默地抓住外套兩邊,輕輕地把她整個裹了進來。
姜蘇居然就這么站著睡著了。
翟靳聿叫了她兩聲,她不耐煩的用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嘟囔了一聲:“困......”
翟靳聿心一下子軟了,眼神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抱了她一會兒,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后腦勺,然后小心翼翼的彎下腰一手護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她的腿彎,輕輕地把她打橫抱起,感覺她輕飄飄的沒半點重量,也不知道吃的東西都去哪兒了。
把姜蘇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拉過被姜蘇完全踹到另外一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姜蘇側過身子用臉貼著枕頭舒服的蹭了蹭,沉沉地睡了過去。
翟靳聿站在床邊出神的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什么,微微皺眉,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走去陽臺把東西全都收拾好,整整齊齊的裝進箱子里。
——
姜蘇昨天實在是累著了。
第二天翟靳聿叫她起床,她眼睛都睜不開,翻個身繼續睡。
翟靳聿見她實在起不來,就先去了局里一趟,然后再回來。
姜蘇一覺睡到九點半,翟靳聿買的早餐都涼了。
他又另外給姜蘇買了幾份。
姜蘇餓得很,狼吞虎咽顧不上吃相。
翟靳聿覺得自己大概也是昨天晚上吹冷風吹的,居然覺得姜蘇狼吞虎咽的樣子一點都不難看,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姜蘇最后一口氣灌下一杯紅棗豆漿,終于心滿意足的、舒服的嘆了口氣。
她倒是沒忘記正事。
也覺得翟靳聿還算有良心,她昨晚上就那么睡著了他也沒把她搖起來問答案。當然了,如果翟靳聿當時把她弄醒了找她要答案,她可能會畫符詛咒他了。
姜蘇打了個飽嗝,慢悠悠的喝著第三杯豆漿,說:“給我地圖。”
“什么范圍?”翟靳聿問。
“國內。”
翟靳聿用手機調出一張全國地圖,并指向北城所在的位置提醒姜蘇。
姜蘇看了一會兒,手指輕巧的落在了離北城很遠的另外一個省份——山城。
翟靳聿眉頭微蹙。
如果從北城要去山城,無論是飛機、高鐵、火車、大巴、私家車,都會留下痕跡。
但是這些交通他們都已經查過了,并沒有張文蓮的購票記錄,也沒有在飛機場、高鐵站、火車站、汽車站等地的監控視頻里發現張文蓮的蹤跡。
那她是怎么被人帶出北城的?
沒有在家里耽誤太多時間,和姜蘇道謝之后,就趕去了局里。
在開車的時候,翟靳聿忽然注意到路邊有人伸手攔出租車,他忽然靈光一閃。
——
昨天傍晚五點半。
北城開往山城的一輛大巴車正行駛在路上。
在路過市區外的一家零售小商店時,原本應該一直行駛出城的大巴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在小店里等著的行人立刻拎著自己的大包小包一擁而上。
這種現象是行業內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
有很多離車站遠的旅客懶得去車站內買票、去車站上車,在淡季的時候因為車上有很多空位置。
他們就會去一些和大巴車司機有關系的路邊小店等,不需要去站里買票也不需要去站里坐車,直接在這里上車,票錢是直接給大巴車司機和跟車員的。
等于是創收了。
以前旺季的時候,就算車上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人,但他們還會在過道里準備小凳子,加塞進來的乘客就坐在過道里的小凳子上面。
近兩年抓的嚴,罰得重。
他們也不敢在旺季搞了,只在淡季位置有多的時候私下賣票。
車子一停,里面的跟車員立刻從車上下來把下面的行李廂打開。
沒帶大件行李的乘客都爭先恐后的擠上車找位置。
跟車員打開行李廂,別的人都放好行李了,然后就看到一個打扮的很時髦的年輕男人拖一個最大號的黑色行李箱有些吃力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跟車員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那么大的行李箱,驚奇的說道:“你怎么拿個那么大的行李箱,裝了多少東西哦。”
那箱子估計很沉,年輕男人非常吃力的提起箱子,想把它放進行李廂,她好心想上去幫忙,剛靠近,就被男人制止了:“不用幫忙,我自己來!”
他語氣不好,臉色也有些陰沉。
跟車員也有點郁悶,自己好心上去幫忙,不用幫也就算了,還這種沖的語氣,頓時也沒好氣。等他放好行李箱,就用力的把行李廂的門壓下來用力關上。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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