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靳聿被姜蘇的話驚了一下,神情微變。
什么叫......棺材里是個活人?
姜蘇現在就站在那個女孩兒的棺材邊上,那棺材里如果有活人,那就是......
他看著姜蘇,眼神終于起了波瀾。
姜蘇微微點頭。
翟靳聿心中一凜。
姜蘇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之前在靈堂,人太多,氣息混合在一起,她難以分辨。
可是剛剛她站在另一邊的棺材邊上,旁邊人不多,她就感覺多出了一個人,她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發現有一道非常微弱的氣息混跡其中,若有似無。
她循著這股氣息,到了那具“女尸”的棺材邊上,然后就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微弱的氣息,正是從棺材里透出來的。
姜蘇覺得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配陰婚居然裝了個活人在棺材里?
是瞎眼老頭故意為之?還是下手殺人時沒殺死?
要不是被她發現。
這個女的只怕是要被活埋在地里。
這時燒紙的家屬已經結束了。
幾聲炮響,隊伍繼續前進。
這會兒姜蘇要是說棺材里有個活人,只怕現場沒人肯信,也難免會打草驚蛇。
姜蘇想了想,拉著翟靳聿不動聲色的退到一邊。
讓翟靳聿背朝著送葬的隊伍那邊,壓低聲音說道:“翟叔叔,你摟著我。”
翟靳聿愣了一下。
姜蘇一邊在兜里掏,一邊催促:“快點呀!”
翟靳聿就伸手輕輕地把她摟進懷里。
就見姜蘇從兜里掏出一張空白的黃紙,然后把他的胸口當成墊板把黃符壓在上面,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飛快的在黃紙上畫上一道符。
翟靳聿看到姜蘇咬手指的動作,心里隱隱抽了一下。
旁邊有人注意到這邊,這種場合還摟摟抱抱,讓人心生不喜,但也都沒想到兩人在這里干什么。
曾雄也看到了,而且他還一直往這邊看。
姜蘇余光瞥到,及時把符收進口袋里,然后把臉貼在翟靳聿胸口,做親密狀。
“可以了。我們走吧。”姜蘇說完就從翟靳聿懷里退了出去,徑直往棺材那邊走去。
懷里一空,翟靳聿失神了一瞬。
發現姜蘇沒有對手指做任何的處理,就若無其事的走了。
姜蘇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那個女孩兒棺材的邊上,前后都有人,特別是后面抬棺材的人,一直在看著她,她不大好動作,只好又把符又收回口袋里,打算進山以后再找機會。
翟靳聿走上前來:“你的手沒事嗎?”
姜蘇舉起自己被咬破的手指給他看,指頭上已經半點被咬破的痕跡都沒有了,反正自己死而復生的事翟靳聿都知道了,這種小事情她沒必要遮遮掩掩。
翟靳聿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奇。
雖然他知道姜蘇自愈力驚人,但是至今姜蘇都沒有給他看她的傷口怎么樣,沒能親眼目睹姜蘇的自愈力是怎么回事,這會兒卻是親眼看見姜蘇這可怕的自愈力。
妖怪中,也有具有這種能力的,而且妖怪的自愈能力本來就要勝過人類,并不稀奇。
但是關鍵是,姜蘇不是妖怪。
當一個人類擁有了近乎妖的能力,很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即便沒有恐懼,也會產生非我族類的隱憂。
而奇怪的是,翟靳聿卻沒有半點這樣的感覺,只是覺得姜蘇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她自己,也有一點神奇罷了。
他不想去探究姜蘇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能力。
而在此前,他什么事都想要探究個明白。
他不知不覺中,開始包容起姜蘇來。
她的一些原本他難以忍受的缺點,一些他原本應該非知道不可的秘密。
而這一切在潛移默化悄無聲息的變化著,他似乎自己都沒有察覺。
姜蘇走累了,和翟靳聿一起上了前面的“婚車”,但是婚車是不進山的,周家有一座墳山,上面葬著的全都是周家的人,到了山腳下,姜蘇就只能下地走,她愛漂亮,穿的是七公分的粗跟羊皮短靴,前腳掌被磨得生疼。
走三步停兩步,最后終于不走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草叢里。
翟靳聿走出好遠才發現姜蘇不見了,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來的小路上已經沒人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他連忙折返回來。
結果發現一個男人正對著她獻殷勤:“小美女,你是不是走不動了,要不要哥哥我背你上去啊?”
姜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余光瞥到翟靳聿下來,頓時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翟叔叔,我腳疼,走不動了。”
翟靳聿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那個男人,那男人頓時心里一寒,灰溜溜的走開了。
“誰讓你穿那么高的鞋的?”他嘴上說著,卻背過身去,在姜蘇面前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說:“上來。等你走到山上,棺材都埋好了。”
姜蘇喜笑顏開,立刻撲到了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甜甜的說:“翟叔叔,你真好。”
她軟軟的手臂貼著翟靳聿的脖頸,讓翟靳聿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然后背著姜蘇毫不費力的起身,雙手托著她的雙腿,快步往上跟上了喪葬隊。
姜蘇伏在翟靳聿的背上,心里美滋滋的。
她人精似的,自然能感覺到翟靳聿最近對她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好,但凡有什么事情,他嘴上說著拒絕,但每次都挨不過她撒嬌。
比起最開始認識的那個總是冷這張臉,動不動就拎小雞似地拎她的翟靳聿。
她更喜歡現在這個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翟靳聿。
她兀自想著,忽然看到翟靳聿耳朵紅紅的,她說:“翟叔叔,這都快夏天了,你的凍瘡什么時候才好啊?你的耳朵紅的好厲害哎......”
“......閉嘴。”
“......”
——
上了山,翟靳聿蹲下來,讓姜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