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趙敏舒冷笑一聲,對趙夫人說道:“大嫂,好歹你以前也是從國外留過學(xué)的,怎么老了以后倒信起這種封建迷信來了?云川你也是,你媽人老糊涂了,你一個年輕人怎么也跟著胡鬧?!難道這個家里就沒有清醒的人了?怪不得這幾年家里不太平呢。”
這一番話聽得趙云川一家人皆是面色有異。
趙云鋒一家人卻是一旁冷眼旁觀,反倒是有幾分看熱鬧的意思在。
只是趙云川他們幾個到底是小輩,不好開口。
趙云川父親輕喝一聲:“敏舒!姜小姐到底是客人,而且還是父親故人的小輩,你說話注意點(diǎn)分寸。”
“我知道。”趙敏舒卻是冷冷一笑,譏諷的看著姜蘇:“不就是爸他老情人的外孫女嗎?怎么?還想當(dāng)我們趙家的人不成。”
這回翟靳聿也皺起眉。
姜蘇的目光冷下來,嘴角卻帶笑,剛要說話。
老管家就從里面走了出來,原本沉重的面色在看到姜蘇時頓時一松,主動從前廳走出來,下了臺階像是來迎接姜蘇似的,問候道:“姜小姐。你來了。”
趙敏舒冷冷對旁邊的趙老爺子的二兒子趙振元嘲諷道:“這管家對我們這些主子可都沒這么和藹過。”
趙振元沒說話,目光卻是看著姜蘇。
再次篤定,自己母親和這姜蘇的確有幾分神似,都是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fā),皮膚很白,最像的卻是那雙眼睛,只是氣質(zhì)卻是截然不同的,他記憶中的母親非常的溫婉溫柔,說話也是細(xì)聲細(xì)氣溫軟語,十分內(nèi)斂。而姜蘇的氣質(zhì)卻是外放的,他不否認(rèn),她很耀眼,無論站在哪里都仿佛像是一個光源,會吸引人的目光,而她并不會因此就對自己的這種光芒加以遮掩,她似乎是對他人的目光毫不介意的,只是兀自發(fā)光。
她和她那位外婆相像到連老爺子都會認(rèn)錯的程度。
他都能夠想象,自己的那位父親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找上了他的母親,最后又是怎樣厭倦她的。
愛上姜蘇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愛上他母親那樣的人呢?
說到底,模樣再像,她們終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只是因?yàn)橄嘞瘢约旱哪赣H就被當(dāng)成了一個替代品,最后生下他這個私生子。
趙振元的眼神冷了下來。
“跟我進(jìn)去吧。”老管家對姜蘇說道。
姜蘇覺得老管家離上次見面要老了不少,八成是被趙老爺子的“病”擔(dān)心擔(dān)的。
她微微點(diǎn)頭,就打算跟他進(jìn)去。
卻聽到趙敏舒說道:“我們這些主子都沒開口說話呢!誰給你這個資格做這個主的?!”
老管家面不改色,甚至腳步都沒停。
已經(jīng)走上臺階的姜蘇卻是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冷冷看向趙敏舒,呵斥道:“閉嘴。”
趙敏舒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姜蘇居然敢在她這個長輩面前讓她閉嘴!而且儼然是一副長輩教訓(xùn)小輩的語氣!她氣的七竅生煙,正要教訓(xùn),她張嘴罵,卻忽然發(fā)現(xiàn)沒有聲音!她的嘴張張合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像是在演默劇,邊上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她,她則捂著喉嚨,滿臉驚恐的看著姜蘇,張嘴想問姜蘇對她做了什么。
姜蘇卻冷冷一笑,拎著箱子頭也不回的跟著老管家走了進(jìn)去。
趙敏舒想要跟著進(jìn)去。
翟靳聿卻往大門口一站,擋住了她的去路:“您還是在外面等吧。”
他話說的客氣,語氣卻并不客氣,再加上翟靳聿那一臉冷漠,叫人望而生畏。
趙敏舒和翟靳聿不熟,但是也知道翟靳聿的身份,雖然是小輩,但是她以后難保沒有要用到翟家的地方,忍了忍,到底還是忍住了。
姜蘇跟著老管家直接穿過前廳到了后院趙老爺子的臥房。
老管家直接開門讓姜蘇進(jìn)去。
姜蘇徑直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趙老爺子。
趙老爺子像是睡著了,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痛苦之色。
姜蘇探了他的心脈,然后問道:“他是什么時候開始昏迷的?趙云川只說是前天,沒有說具體時間。”
老管家答道:“是前天我一早起來服侍老爺起床,然后就發(fā)現(xiàn)老爺怎么都叫不醒了。”
“之前有人來過嗎?”姜蘇問。
老管家這兩天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的回憶過了,此時姜蘇問,他回得很快:“沒有。”一頓,又說:“不過幾天前,二少爺帶著他的女朋友來老宅陪老爺吃了一頓飯。”他說:“二少爺女朋友在飯桌上親手給老爺端了一碗湯。當(dāng)時我就在旁邊,沒瞧出什么來。”
姜蘇冷哼:“要是讓你看出來了,那他們的膽子就不會那么大了。”
老管家問道:“難道真是......”
姜蘇說:“趙云鋒那個女朋友,算是我半個同行。”
老管家一凜:“那現(xiàn)在可怎么辦?”
“我還得花點(diǎn)時間來看她動了什么手腳。”姜蘇微微沉吟了一番,然后說:“不過她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把老爺子給弄倒了,卻只是吊著他不要他的命——想必還另有打算。”
老管家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姜蘇卻是忽然目光一閃,若有所思。
隨即掀開趙老爺子的眼皮看了一會兒,然后對老管家說道:“把他衣服解開。”
老管家聞上前去,把被子掀開到趙老爺子的腰部以下,然后把趙老爺子上衣的扣子解開,把他的胸膛坦露出來。
趙老爺子一生養(yǎng)尊處優(yōu),一身白肉,只是那肚皮也是松松垮垮的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diǎn)彈性,胸口也是現(xiàn)出了肋骨。
姜蘇咬破手指。
然后從趙老爺子胸口開始畫起,一直到趙老爺子松垮的肚皮都被畫滿了符咒。
最后姜蘇伸手按在那符咒的中間。
老管家在一旁旁觀,只見那鮮紅的符咒就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失了,仿佛被老爺子的身體吸收了進(jìn)去。
姜蘇的手一直按在那沒有移開。
大概過了一分鐘。
趙老爺子干癟松垮的肚皮上突然凸起了一小點(diǎn),像是有什么大概牙簽一樣粗細(xì)的東西在趙老爺子的肚皮下鉆來鉆去,老管家有些駭然。
姜蘇瞇了瞇眼,然后松了手:“果然是蠱。我倒是小瞧了她。”
“蠱?”老管家聞之變色。
“沒錯。應(yīng)該是那個女人在吃飯的時候動了手腳。”姜蘇冷冷道:“我看他的確是老糊涂了,他曾孫那件事就該有所警惕,現(xiàn)在好了,輪到他頭上來了。”
老管家忍不住替趙老爺子辯解:“老爺一向希望家庭和睦,我們已經(jīng)老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走,但是至少在自己走之前,還是不希望看到他們兄弟不睦,上次小少爺?shù)氖拢蠣斠睬么驊土P過了,誰知道......”
姜蘇冷笑:“表面上和睦又有什么用?如果第一次就叫他們付出慘痛的教訓(xùn),也不至于今天躺在這里。”
老管家不再辯解,只是問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有沒有什么法子能把老爺身上這蠱拔除?”
姜蘇目光冰冷:“事情沒那么簡單。這蠱怕不是下給他的,而是沖著我來的。”
那個女人要是想讓趙老爺子死,有的是機(jī)會。
但是卻偏要這么吊著他的命。
這是算準(zhǔn)了知道她肯定會來了。
既然這樣,那她下這蠱,目標(biāo)就不是趙老爺子,而是她了。
姜蘇活的夠久,見識的東西也夠多。
蠱這東西,她嫌惡心,一直不肯去碰,但是卻不代表她不知道。
這蠱要說種類,只怕多不勝數(shù)。
每一種蠱都有其特別的作用,但是養(yǎng)蠱的,多半是用來害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要說起來,姜蘇知道的害人的法子,比救人的還多,只是她卻是輕易不動那些東西。
只是這蠱,她一時間無法確定是哪一種。
她剛才探趙老爺子心脈,已經(jīng)開始微弱,想必拖不了太久。
若是晚了,即便是蠱拔除掉了,對趙老爺子的身體也會大有影響。
那個女人這是想逼著她立刻給趙老爺子除蠱了。
但姜蘇向來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要她做什么,她偏不按照她設(shè)計(jì)的走!
姜蘇眼一瞇,嘴角往上一勾,笑了。
老管家一看姜蘇這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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