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便是過了兩日。
這兩天,阿泰的世界觀,被蘇陽不斷顛覆。
他已經從最初的錯愕漸漸變得有些……習以為常了。
不論是將那片糾纏了巴爾蘭族數百年噩夢的哀嚎石林,從大地上徹底抹去,還是那場精準到令人發指,如同神罰天降的石雨。
蘇陽所展現出的每一種手段,都遠遠超出了他畢生對強大二字的認知。
以至于現在的阿泰,在看向蘇陽那張平淡無奇的側臉時,眼神里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敬畏,而是近乎于一種對神祇的盲目崇拜。
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已經沒有什么事情是蘇陽辦不到的了。
蘇陽也未曾想到,巴爾蘭族的生存環境竟是如此的惡劣,整個族群幾乎被無盡的孽物與孽獸徹底包圍,如同汪洋中的一座孤島,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好在,經過這兩日地毯式的清理,整個族群周邊的威脅,被掃除了十之七八。
不久之后,阿泰便領著蘇陽,重新回到了那座建立在斷崖之上的村落。
然而,二人剛一抵達那由巨石搭建而成的入口,幾名負責守衛的哨兵,便立刻圍了上來。
為首的哨兵隊長,也就是之前放行過一次的那位,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困惑。
“阿泰,你們這兩天跑哪兒去了?”
阿泰說道:“我這這兩天正隨同蘇先生,一同清理聚落周邊的孽物!”
門口的幾名哨兵聞,都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神色。
“原來是去清理孽獸了,辛苦你們了。”隊長點了點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皺著眉頭,一臉后怕地說道:“說起來,你們倆的運氣可真是好到天上去了。”
阿泰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運氣好?這話怎么說?”
那哨兵隊長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你們是不知道啊!就在前天,哀嚎石林那邊……出大事了!”
“哀嚎石林,被未知力量,給……給直接從大地上抹掉了!你們當時沒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動靜嗎?”
阿泰聽到這里,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淡然的蘇陽,隨即又轉回頭,對著自己的同伴們說道:“什么未知力量,那就是蘇先生一拳打沒的啊!”
此一出,整個入口處,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幾名哨兵,先是齊刷刷地愣了一下,隨即不約而同地,將腦袋微微一歪,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眼神,望向了阿泰。
片刻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
“阿泰,你這兩天是不是清理孽獸累糊涂了?說什么胡話呢!”
“就是啊!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一拳把哀嚎石林打沒了?你怎么不說蘇先生一腳能把咱們這座山給踹塌了?”
阿泰急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蘇先生的實力,我們自然是敬佩的,可你這吹得也太離譜了!把哀嚎石林抹除?就算是族長……不,就算是傳說中先祖們,也做不到這種神明才有的偉力吧!”
哨兵們笑得前仰后合,語之中充滿了不信與調侃,他們只當是阿泰在跟他們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阿泰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急得直跳腳,指著那片盆地的方向,唾沫橫飛地想要解釋。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怎么就不信呢!蘇先生他……”
“好了,阿泰。”
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蘇陽那平靜而又溫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沒必要糾結于此,我們去見族長吧。”
阿泰一愣,看著蘇陽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心中那股急于辯解的火氣,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蘇先生都不急,他跟著著急什么。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著那幾個還在竊笑的同伴翻了個白眼,這才領著蘇陽,朝著最高處的石殿走去。
很快,蘇陽便在那座石殿之中,再一次見到了巴爾蘭族的族長。
不等蘇陽開口,那王座之上的魁梧身影,便已經緩緩站起,走下臺階,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感激。
“蘇先生,您這兩日所做的一切,我已經看到了。”
族長的聲音,不再僅僅是之前的敬意,而是多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對力量的敬畏。
“您宛如神明一般,輕易地抹去了我族數百年來的噩夢。這份恩情,巴爾蘭族……沒齒難忘。”
顯然,他的感知力,遠非那些普通哨兵可比。
蘇陽只是平靜地說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那些孽物,對于你們是威脅,對于我們整個世界,同樣也是。”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鄭重起來:“族長,如今族群周邊的威脅已經基本掃除,不知,我可否前往那片禁區了?”
族長聞,神色一肅,那張布滿滄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決然之色。
“當然可以。”
“現在,我便親自帶您前往。”
……
在族長的親自引領下,蘇陽穿過了村落的后方,來到了一處被巨大山壁所環繞的幽深峽谷之前。
這里的光線,比外界要昏暗了許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為濃郁,更為古老的腐朽與血腥氣息。
峽谷的入口,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僅僅是站在外面,便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近乎于實質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