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前輩請講。”
季如是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若想保住他們的性命,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徹底破除這道同歸于盡式的封印。”
“只是,封印一破,孽力反噬,他作為宿主,首當其沖,免不得要遭受萬噬焚身之苦,稍有不慎,便會形神俱滅。”
“你的化勁,是護住他心脈與神魂的最好屏障。”
“在此之前,我會先布下一座大陣,確保那被剝離出來的孽物力量,不會外泄出去,造成二次污染。”
蘇陽毫不猶豫地頷首應是:“晚輩明白!”
就在這時,峽谷的入口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巴爾蘭族的族長渾身浴血,踉踉蹌蹌地趕了過來。
當他看到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時,整個人,都徹底呆滯了。
那兩名如同神明般,懸浮于半空之中的陌生人……
還有那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禁錮,跪倒在地,動彈不得的,本該是族中最恐怖存在的歷代先祖們……
以及,那道沖天而起,連通了另一方天地的金色光柱……
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只見那名坐著輪椅的溫和男子,只是隨意地對著下方的空地,凌空一點。
嗡!
無數玄奧而又繁復的符文,憑空而生,在地面上飛速地游走,交織,瞬間便勾勒出了一座覆蓋了方圓百丈的巨大陣法!
陣法光華流轉,散發著一種隔絕萬物的恐怖氣息。
季如是做完這一切,對著蘇陽微微頷首。
蘇陽不再遲疑,身形一閃,便帶著那名剛剛被季如是探查過的巴爾蘭族先祖,一同踏入了那座大陣之中。
剛一入陣,蘇陽便將那依舊被禁錮著的先祖壓制在地,沒有絲毫的猶豫,混沌之氣便自他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涌出,滲入對方的體內。
能量如同溫暖的潮水,迅速護住了對方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脈。
做完這一切,蘇陽才抬起頭,對著陣外的季如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季如是見狀,抬手,對著那名先祖,隔空一點。
“破。”
下一刻,那名巴爾蘭族先祖的身體,猛地弓起,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壓抑到了極致,又充滿了無盡痛苦的嘶啞慘叫!
他那原本如同黑曜石般堅硬的軀體,竟開始如同蠟燭一般,緩緩融化!
一絲絲,一縷縷,漆黑如墨,粘稠如油污般的物質,開始從他的七竅,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之中,瘋狂地向外滲透!
那些黑色的油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最純粹的邪惡與混亂氣息。
它們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一經脫離宿主,便立刻朝著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然而,它們剛剛觸碰到那座大陣的光壁,便發出了滋啦滋啦的刺耳聲響,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給硬生生地彈了回來!
眼見逃離無望,那無數匯聚在一起的黑色油污,猛地調轉方向,扭頭便朝著陣法之中的蘇陽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陣外的巴爾蘭族族長,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呼:“蘇先生!小心!”
然而,蘇陽依舊穩穩地按著那名不斷抽搐的先祖,神色平靜,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也就在那黑色油污即將觸碰到蘇陽的瞬間,蘇陽的身體周遭,便憑空涌現出了一層濃郁的白色云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
那來勢洶洶的黑色油污,一頭撞在了那看似輕柔的云霧之上,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法逾越的天塹!
任憑它如何沖撞,如何嘶吼,都始終無法鉆進去分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那名巴爾蘭族先祖身上的黑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褪去。
從他體內被強制剝離出來的黑色油污,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淡。
最終,伴隨著最后的黑色油污被逼出體外,那名先祖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他那原本死寂的黑色肌膚,已經逐漸恢復了正常的血色,雖然因為長期的侵蝕而顯得異常蒼白,卻充滿了生機。
當對方眼眸緩緩睜開,看見眼前的蘇陽,困惑了片刻便露出了一絲笑容,聲音略有幾分無力。
“謝謝你,年輕人……”
蘇陽微笑著輕聲回應道:“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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