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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段夕陽發現的風云匯聚這件事，身為地頭蛇的守護者，短時間里反而沒什么察覺。

畢竟剛剛經歷東南大戰，這邊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密集了。

而各大宗門早就準備出來歷練弟子，這件事情大家都清楚。

更清楚這些宗門只是因為東南大戰的事情，拖延了時間而已。

如今局勢徹底平穩，自然就趁著這段時間出來了。

東方三三不是神，他只知道各大宗門的核心弟子準備出來試煉了，所以他的腦子都在其他方面：如何讓這一波人盡其可能的多留一些在江湖中。

根本就算不到或者想不到居然會有氣運集會這種事。

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察覺，東南這邊已經是隱隱的風雷匯聚，氣運碰撞。而這邊守護者都在收拾殘局，休養生息；一來是忙的不可開交，二來則是缺乏經驗。

根本不像是段夕陽這般經驗豐富到千萬年而且還這么閑……

凌晨。

方徹感覺自己已經昏迷了十八天了。

差不多了。

于是，選了一個人多的時候，元靖江，宋一刀，高清宇，夢荷君，孟持正，呂教山，厲長空，冰上雪……

等人再次濟濟一堂的時候……

夢荷君耳朵動了動：“臥室里貌似有動靜？”

眾人頓時一窩蜂的沖了進去。

正是方徹醒來了，只見他虛弱到了不行的樣子，在微弱的呻吟：“水……水……”

表弟清醒啦！

方青云歡喜的一顆心幾乎炸開來，急忙端了一杯水，急匆匆走來，一不小心一個踉蹌，半杯水潑在方徹臉上。

方徹：“……”

這特么差點把我潑漏了餡。

等我過了這段時間就掐死你。

夜夢急忙搶過來，細心的給方徹臉上擦干凈，端著水喂他。

方青云在遭受眾人的口誅筆伐，一個個目光兇惡，訓得狗血淋頭。

“就不能小心點！”

“毛手毛腳，像什么樣子！”

“有你這么照顧病人的嗎？！”

“真是不堪大用！”

“……”

方青云也是一臉后悔慚愧：“沒小心，太激動……是我錯了……我不該……”

但是與此同時升起的，卻是眾人的狂喜！

方徹終于醒來了！

恢復了意識。

這可是大好事！

眾人圍攏在床邊，噓寒問暖。

方徹一臉的虛弱，氣息奄奄，有氣無力，連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樣子。

“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冰上雪關切問道。

“頭疼……疼得厲害?！?

方徹虛弱的。

“還有呢？”

“身子好像也不大聽使喚，手能動，手臂抬不起來；兩條腿和腳有感覺，但不能動。”

方徹虛弱的撐著回答。

“那是肯定的。這么重的傷，又躺了這么久……肯定是有后遺癥的。一時半會兒不會很利索?！?

“腦子里還是刀割一樣疼……”

“正常的，過了這兩天就好了?！?

孟持正問道：“方徹，可還記得發生了什么事？”

方徹一臉迷惘：“什么事？”

“比如夢魔……在你的身體里……”孟持正問道。

“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方徹皺起眉頭：“沒有這方面的任何印象…只知道夢魔似乎是化作了一團金光沖了過來……從那之后的事情，就一概不知道了?！?

隨著思索，臉上露出來痛苦神情：“好頭痛……”

眾人急忙站起來：“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

方徹皺著眉，想要用手扶著頭，但是手剛抬起來，又落下，顯然，不能做到自主。

眾人安慰幾句。知道這種情況病人很難受，于是趕緊的告辭。

“好好讓他靜養。”

“好好照顧。”

“十八天沒吃飯了，搞一些湯湯水水先吃著，且不要太油膩?！?

“我們走了……”

眾人趕緊走了。

夜夢來到房中，端來了稀粥，一板一眼的喂方徹吃飯。

方徹很艱難的吞咽著，吃幾口，就氣喘吁吁的休息一會?；钌鸵粋€大病初愈的人，虛弱已經到了極點的樣子。

吃了半碗，就不吃了。

然后隔一會兒又吃。

這番表演，連暗中的東方四五都沒察覺半點破綻。

到了中午。

得知方徹醒來，一個不速之客，突然來到了賢士居。

閻君笛，楊落羽。

在宋一刀的陪同下，來到了賢士居。

“方徹怎樣了？”楊落羽問道。

“上半身能活動下了，兩條腿現在只能動一動腳指頭。”

“帶我去看看。”

“是?！?

進入臥室。

“楊大人？”方徹驚訝一聲，掙扎著要起身，卻起不來，被楊落羽按下去：“你重傷未愈，還是躺著吧。”

“慚愧，失禮了。楊大人莫怪?！?

“無妨。”

楊落羽含笑道：“這一次，你也算是立了大功了，鏟除的魔教妖人，高層不少。不過這代價也足夠沉重，現在感覺，靈氣神識各方面如何？”

“靈氣沒什么事情，神識很是混亂，到現在依然有一種怒海狂濤那種感覺，似乎腦子里灌滿了水，都能聽到響聲了，動一動就頭痛得要命?！?

“神識受傷便是這樣，切不可等閑視之。”

楊落羽道：“我此來，是要問問你，夢魔在進入你的神魂之后的事情。”

他微笑道：“究竟是，怎么個情況?！?

“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真正是不知道……”

方徹苦笑：“一點點的印象，都沒有……記憶就保留在他進來那一刻，然后突然間神魂劇痛，然后就是一直疼……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我本想要神識沉浸入識海，但是根本來不及升起，就全然昏迷了?！?

方徹一邊說，一邊眉頭緊皺。

顯然是在忍著疼。

“那伱是怎么醒來的？”楊落羽問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感覺壓力小了；然后就能夠感覺到了無限疼痛，實在是控制不住，就呻吟了兩聲……然后就醒來了……”

方徹仔細回憶著：“哦，還有一種……就好像之前遭受了千鈞重壓，就好像一整座大山壓在身體上，但是突然就消失了那種輕松感覺?！?

楊落羽仔仔細細記下來。

然后又問了幾句。

臨行前還檢查了一下方徹的神識和靈力，這才站起來，道：“你安心養傷吧，暫時來說，東南局勢很是平穩，也沒什么需要你搏殺啥的……哈哈，休息吧。你的任命，我會盯著的?！?

方徹愣了愣：“任命？什么任命？”

楊落羽淡淡笑了笑：“你小子還不知道馬上就要升官了。不過你的任命，還需要研究。你自己莫要著急?！?

“卑職明白?！?

“休息吧，我去了?！?

楊落羽笑了笑，起身而去。

方徹瞇著眼睛看著楊落羽離開后的門口，眼神中露出來思索之色。

這是在調查自己。

應該是九爺安排的。

看來自己前段時間的事情，果然是做的有些糙了。

方徹有個很淳樸的辦法來衡量自己的對錯：若是有一件事情，九爺那邊立即做出應對給自己擦屁股的話，那么就是自己做的糙了。

反之，則是自己做的很牛逼。

只可惜，到現在來說，從這標準來看，自己做的很牛逼的事情并不是很多，相反做的很糙的事情真是不少。

“唯我正教懷疑我是內奸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但是，天宮這件事給來一個辦事不顧大局，導致嚴重后果，卻是可以的?！?

“而九爺應該是將這件事的后果給抹掉了。因為我在這邊遭受不公平，足可以抹掉我在那邊的所有錯誤！這是基本上對于臥底的共識。”

方徹前后復盤，終于還是嘆口氣。

我分明感覺我漲了不少腦子了，應該和九爺差不多了才是，怎么現在卻感覺越來越是距離遙遠了？

夜夢走進來，問道：“能強些了嗎？”

方徹翻翻白眼，道：“強多了，今天應該能吃八九頓。”

“那我去做?！?

方徹說強一些，就能強一些，下午已經可以被夜夢扶著，在院子里散散步，活動活動腿腳了。

這讓前來探望的人人人都是心中大喜！

方徹醒來的消息，也迅速的傳了出去。

東方三三立即就給東方四五發消息：“滾回來吧，該干嘛干嘛去?！?

既然方徹醒了，那就是說明沒事了。

這貨在那邊，會影響方徹和魔教的人接觸的。趕緊讓他滾蛋！

“……”

東方四五差點憋死，一聽這句話如蒙大赦。

直接第一時間沖天而起，一道灰霧夭矯長空，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楊落羽在完成了所有調查之后，也開始啟程回去總部復命。

在短短的時間里，這白云洲在東方三三調度之下，再一次成為了‘守護者高層戰力真空’的一個地帶！

一切……都留給方徹去發揮。

這一點，根本沒明說也不可能明說。

但是東方三三相信，方徹是懂的。

方徹雖然不知道東方三三的所有安排，但是，卻也是真的懂得。所以到了晚上，他已經不用攙扶了，自己在院子里活動。

就好像一個中風的病人正在恢復一般。

深夜時分，已經可以拿著刀劈砍幾下。

然后再虛弱的咳嗽幾聲，用手捂住頭——表示自己還是很痛苦。

方徹并不知道自己現在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監視了，還是下意識的表演著。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經只能是演給空氣看了……

另外還有一個看小丑一般的夜夢作為觀眾。

其他人……沒了。

每當方徹在裝著笨手笨腳，半身不遂的在活動的時候，夜夢全程面無表情的看，要么就趕緊進去做飯。

因為……她怕自己怕自己會笑出來。

這種快要憋不住的情緒，隨著夜夢自己的情報‘方徹已經醒來’的送出去，也終于被成功遏制了——夜夢用自己的身份和‘背叛出賣丈夫’的內疚感，把自己壓得自閉都來不及，也就不可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