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紅姨毫不懷疑其他。
而且記錄完畢之后,兩人還在旁邊就剛剛調(diào)查到的事情,開始交頭接耳的商量一會兒。
印神宮沒奈何,只好緊緊跟著雁北寒,不管是雁北寒找誰,都趕緊傳音叮囑。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可千萬別說……
終于,到了晚上。
吃完晚飯,雁北寒就回了房間。
而紅姨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么多夜魔的消息。
“紅姨,你看,我看中的這個夜魔,你現(xiàn)在也了解了這么多了。”
雁北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其實今天聽到的很多事,有好多是我之前已經(jīng)知道的,今天主要是讓他們講給你聽聽,然后你來做一下評判。”
雁北寒笑道:“你可一直對于我如此看重夜魔,心里很不以為然的。”
紅姨有些赧然道:“小姐果然是慧眼如炬,了解了這么多之后,我都感覺,這個夜魔不能收入麾下,實在是有點可惜了。”
雁北寒淡淡道:“其實上次段爺爺評價過之后,就夠了。但是今天讓你知道,段爺爺為何說那番話。所以紅姨……”
她抬頭看著紅姨,道:“希望你以后對我多一些信任,這些事情,我能做好,而且我看好的人,基本也不會看錯。我既然接下來要做事,就需要有更多的自主權,而您對我雖然非常好,但是我這邊……也不能任何事情都要經(jīng)過爺爺同意才能做。”
“這樣對我成長,十分不利。讓我感覺,始終還是在爺爺安排之下,當一個傀儡,無論做出來多大的成就,都是爺爺在掌舵。哪怕是我自己做成的,也是爺爺?shù)墓凇>退闶俏要毩ν瓿傻模矝]有任何的成就感。”
紅姨有些慚愧。
因為她的確就是這么做的。
“之所以今天有些多此一舉的帶你來了解夜魔,便是要告訴伱這件事。”
雁北寒沉沉道:“你要明白,若是你長久這樣下去,那我就只能一直是雁南的孫女,而不是真正的雁北寒。也沒有機會,成長為真正的雁北寒。”
紅姨肅容道:“我記住了,我回去后,會跟雁副總教主申請你的權限。”
“辛苦紅姨了。”
雁北寒笑了。
她今天來到這里,其中一大半原因,自然是為了自己非常非常想要聽人講一講夜魔的故事。
現(xiàn)在,尤其是從陰陽界出來后,她就更加有這種沖動。
似乎只是聽一聽他的過往,自己就很高興,似乎就有了參與感一般,那種少女之心,難以描繪。
但另一半原因,卻是在滿足自己的基礎上,順便對紅姨造成震撼,證實自己的辦事能力,從而申請到自己更大的自由權限。
因為雁南那邊,雁北寒自己去要權限的話,是絕對要不來的。不管她如何撒嬌賣萌,都無濟于事。
但是紅姨卻能根據(jù)雁北寒的表現(xiàn),拿出一份‘可以獨當一面’的報告出來,從而讓雁南對雁北寒放開一些自由權限。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這一趟,才是雁北寒做事之前真正的準備工作。此番得到了紅姨的承諾,她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接下來便是段夕陽的認可了。若是段夕陽也能給自己說句話,那可比紅姨分量重多了。
但可惜這句話非常難要。
而印神宮則是與木林遠錢三江等人緊急商議。
“雁北寒大人如此打聽夜魔,而且,還送給了夜魔神性金屬,和很多物資,究竟是做什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你們沒有說漏嘴吧?”
錢三江和侯方整齊搖頭。
兩人都是老狐貍老江湖,經(jīng)驗到了無法再豐富的地步,應對這種簡單的套話,那是絕對不在話下。
“教主,看來夜魔未來的路,已經(jīng)可以早做打算了。”
木林遠很是欣慰滿足。
“是的。”
印神宮在這一點上看得很清楚:“辰胤公子與雁北寒大人都很看重,都想要收做未來的班底。這種時候,還沒有確定答應的時候,是夜魔最安全的時候。”
“一旦確定了倒向哪一家,那么另一家,也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因為雙方都投資了,他卻只答應了一家。”
“是的。”
“所以夜魔未來的危險程度,也是增加了。”
“現(xiàn)在有雁副總教主的指令,夜魔最低還有三年的發(fā)展時間。”印神宮目光憂慮。
“換句話說,夜魔必須要在三年之內(nèi),成長到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更高一些的層次才行!那樣,才算是有些微的可能,度過將來的危機。”
印神宮看的很清楚,一旦雁北寒,辰胤,封星,白夜,辰贇,畢鋒所有年輕一輩等加入權利爭奪這個領域,都開始各自別苗頭建班底為了自身未來打拼的時候,那么,唯我正教將是何等的風云激蕩!
而到了那種時候,是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的。夜魔必須要找一方依附,取從龍之功,立奠基之業(yè)。
但,危險性卻是與日俱增,能力越強,武力越高,對對手的威脅性越明顯,危險就越大!
木林遠與侯方等人都是低下頭,默然無語。
您現(xiàn)在可是圣級一品。
夜魔現(xiàn)在只是王級,三年內(nèi),要跨越皇級,君級,尊級,到圣級……
木林遠表示無語。
老子這一輩子幾千年了,都沒跨過去。甚至都還沒接近。
夜魔三年內(nèi)跨越?
“夜魔現(xiàn)在王級幾品了?”木林遠道:“記得上次夢魔入體的時候,才王級六品吧?”
“現(xiàn)在夜魔王級九品了。”印神宮有些得意,道:“這段時間里,他遇合不錯,半月多提升了三個品階。”
“九品?這么快?”
三人都愣住了。
突然感覺……若是按照這樣的速度,突破到圣級,似乎也并不是多難。
“這超越了天品的資質(zhì),就真的這么逆天?這修煉速度太快了吧。”木林遠驚訝了。
“關鍵是陰陽界十年的修煉,雖然他修為沒有全帶出來,但是在里面也是切切實實的修煉到了尊級。”
印神宮道:“所以出來后,只要資源跟得上,對于已經(jīng)走過一遍的路,再走一遍,難度并不大。”
“原來如此。”
“只可惜,夜魔帶出來的天才地寶,都給守護者做了貢獻了。”印神宮嘆口氣。
“這件事不是秘密,江湖上都傳開了……雪扶簫和段首座都在那里等著接收物資;雁北寒大人和封云大人這種身份,或許有資格截留一些自己需要的,但是大部分也要交上去。夜魔在守護者中的身份……呵呵,不是我說,守護者能給他發(fā)個勛章,就不錯了。”
木林遠呵呵一笑:“他敢私藏,甚至都要處罰……何況他身上還有嫌疑沒有消除,到現(xiàn)在還處在被審查期間呢。”
“這個道理我如何不知,只是感覺有些心痛罷了。”印神宮嘆口氣。
“但是這也是夜魔的功勛。守護者也不會就真的這么平靜的收了,怎么也要做出一定姿態(tài)和補償,這對于夜魔現(xiàn)在被審查的事情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對于長遠未來,也是好事。”
木林遠安慰道。
印神宮怒道:“這些道理我都懂,我不用你安慰,你急什么?我只是心疼物資,并不是要怪罪夜魔!”
“怎么你比我這個師父還緊張的?”印神宮懷疑的看著木林遠:“老貨,你不會是想要搶我的徒弟吧?”
木林遠心口頓時悶住一個臥槽!
瞠目結舌。
“教主……您這無端端的……老夫也忒冤枉了。”
木林遠無語的道:“我要是能搶得過,孫元死的時候我早搶了,還用等現(xiàn)在?”
錢三江和侯方也笑起來。
印神宮哼了一聲,翻著白眼珠子道:“好吧,你們趕緊退下吧,夜魔的事情,拖了這么久了,如今總算有時間,我趕緊對雁副總教主匯報上去。”
“教主早點休息。”
三人走了。
然后印神宮開始匯報。
先是將夜魔所有的匯報,都給雁南原封不動的搬過去。
然后開始提出來自己的觀點。
在對待夜魔的問題上,雁南喜歡這樣看情報,也不知道是特例還是怎地。
但是每次這么做,雁副總教主總是表現(xiàn)很滿意的樣子。
所以印神宮也就形成了習慣:既然雁副總教主認為這樣看看到的才真實,那我何苦還要自己動腦子呢?
正在絞盡腦汁,一步步根據(jù)夜魔的話,開始拿出自己的見解的時候。
體內(nèi)五靈蠱突然一跳。
通訊玉上,一條消息,立即跳了出來。
印神宮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夜魔的消息。
“師父,大事不好了。”
“星芒暴露了!”
這兩句話,讓印老魔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兩眼都差點瞪出眼眶,星芒好好地怎么會暴露?星芒若是暴露了,那天下鏢局……
夜魔的消息不斷傳來:“事情是這么回事,我在清晨從天下鏢局出來的時候,被人跟蹤了,跟蹤我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十分高明,十分高強,弟子用了好多辦法才甩掉……”
“然后我在鎮(zhèn)守大殿的一個屬下前幾天成親了,我去陰陽界沒趕上,成親當天出了點事……因此我下午去他家……遇到……神醫(yī)……才去看……然后發(fā)現(xiàn)……”
“……此人叫姚平安,長相……修為大概……一口咬定……說他救過星芒……等……”
方徹將這件事情描述的異常詳細。
因為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盡量完善每一個細節(jié)。
終于匯報完畢。
“師父,我懷疑,這個姚平安是咱們唯我正教的人,此事弟子已經(jīng)亂了方寸,目前弟子只能想辦法先穩(wěn)住這個姚平安,但恐怕夜長夢多,還請師父盡快定奪。”
何止是方徹亂了方寸。
印神宮現(xiàn)在也是徹底的亂了方寸。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差點都要暈厥過去。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蛇,此刻被人一棍子打在了七寸上!
這一招,實在是太致命了。
夜魔只是懷疑這個姚平安是唯我正教的人,但是印神宮卻完全可以確定,這特么一定就是唯我正教的人!
而且這個姚平安是誰,印神宮心里也已經(jīng)有了猜測!
一時間咬的牙嘎嘎響。
太卑鄙了!
太無恥了!
這簡直是天下第一混蛋!
“你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印神宮急匆匆回了一句。
然后立即將這些全部都給雁南發(fā)了過去。
這件事……印神宮腦子很清楚,段夕陽雖然就在這里,但是,段夕陽身邊有雁北寒,段夕陽去做的話,很容易暴露方徹星芒舵主的身份。
雁北寒對于夜魔現(xiàn)在如此上心,也絕對是一個安全隱患。
更何況自己如何能指揮得動段夕陽?必須要經(jīng)過雁南!
唯我正教總部。
雁南正在津津有味的看印神宮發(fā)來的夜魔的消息,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在看笑話。
尤其是夜魔匯報的陰陽界的事情,很是詳細。
更關鍵的是其中還有孫女雁北寒的消息。
這讓雁南更加的有興趣,逐字逐句的看著,臉上掛著笑容。
恩,段夕陽果然靠譜,偷偷安排夜魔進去要保護雁北寒,這一點就非常好嘛。
小寒的修為在外面當然比夜魔高很多,根本用不著夜魔保護,但是進入陰陽界就不同了。
一視同仁重新起步,自然就需要幫手了。
段夕陽有先見之明啊。這老貨還算有點腦子。
看到夜魔說的在里面被雁北寒欺負,卻還要保護雁北寒,等等事情,雁南看到嘴角含笑。
算這小子識相。
至于夜魔匯報的,從陰陽界帶出來的天材地寶都被雪扶簫收走這等事,夜魔透露出來的那種心痛不甘心……以及對于‘恐怕會增強守護者很多底蘊,對我教不利’的說法。
雁南有點不滿。
簡直是鼠目寸光,小肚雞腸!
你的身份是守護者,出來后自然要上交;雪扶簫就在那邊等著收,你還想要私藏?這種覺悟就不行!
你現(xiàn)在還在審查期間,有什么不舍得的?
再說了,就你帶出來那點東西,居然還能增強‘整個守護者的底蘊’,你哪來的這么大底氣。
“這一點,是要敲打敲打的。”
然后看到印神宮發(fā)過來的第二段,夜魔的疏忽。
想了想,并不是什么大事。
“就按照夜魔說的做,反而杜絕了后患。”
“但是以后不得再犯類似錯誤。也要敲打敲打!”
總體來說,這些消息都不錯,至于要大力發(fā)展天下鏢局的事情,雁南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好處。
“必須大力發(fā)展!”
正要回復印神宮,發(fā)布指令的時候。
卻發(fā)現(xiàn)印神宮心急火燎的又是一個消息傳過來。
還是夜魔的消息。
雁南搭眼一看,頓時心頭一跳,立即一股無名之火就沖了起來。
“啟稟副總教主,以上兩段消息都是夜魔凌晨發(fā)來的,但這段時間里段首座和雁大小姐一直在,屬下沒敢看……剛看到就給副總教主發(fā)過去了。”
“現(xiàn)在這個星芒之事乃是夜魔剛發(fā)過來的緊急消息,突發(fā)情況。”
“請副總教主指示。”
雁南直接就爆了:“這是誰?”
“目前還不知道是誰……但屬下猜測,夜魔的星芒這個身份與外人并沒有什么恩怨,但是在成立分舵過程中,也死了一兩個總部世家子弟……但是估計不是他們。所以,極有可能是東南五教的人。”
印神宮謹慎的道:“東南五教現(xiàn)在四教凋零,其中夜魔教等于沒有,天神教被打了殘廢,而屬下的一心教卻毫無損失……”
他很聰明的只是說明了情況。
雁南出離的憤怒了。
都是一個教派的,特么一天天狗撕貓咬,彼此給彼此使絆子下陰手,就不能消停些啊?
“段夕陽是不是還在你那邊?”
“是。首座在這里還沒走。”
雁南立即:“你去找段夕陽!然后將事情單獨稟報!明白嗎?”
印神宮明白。
‘單獨’和‘稟報’是并行的,也就是說雁南依然不希望雁北寒知道太多。
于是他立即去找段夕陽。
而雁北寒正在段夕陽房間里和段夕陽下棋。
段夕陽要求:在一局棋結束之前,雁北寒不能呼吸。但是每一手棋都要不同,刀意,劍意,槍意……以及各種兵器的銳意,再加上融合的日勢,月勢,星勢,都要不斷輪換。
必須精純。
所以和段夕陽下棋,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體驗。往往一局棋下來,雁北寒就能當場暈厥。
雁北寒一心數(shù)用,俏臉煞白,身子搖搖欲墜。
但段夕陽毫不留情,裝作看不到。
他可不是雁南,什么心疼,不存在!
外面響起印神宮的聲音:“段首座,屬下印神宮,有緊急事件匯報。”
一邊,正在擔心的紅姨如蒙大赦,急忙看著段夕陽。
段夕陽眼皮不動,淡淡道:“候著!”
“是。”
印神宮就在門口院子里躬身等候。
段夕陽繼續(xù)下棋,鷹隼般的目光看著雁北寒:“有人來打攪,你很慶幸?”
雁北寒道:“不敢。”
“下完這盤,一會加練一盤。你這融的什么勢?亂七八糟。虧你是雁南的孫女,真給雁南丟人!”
雁北寒臉色慘白,努力凝聚神識,兩根手指夾起棋子,凝聚槍勢,一往無前,啪一聲點出。
落在棋盤上。
棋子落下便紋絲不動。
立即收回手指,重新蓄勢。
段夕陽沉著臉,看著棋盤,想也不想,啪的一聲落子,速度極快。
雁北寒再次伸手,劍勢。
銳金之氣,鋒銳而來。
連續(xù)四五十手,收官完畢。
段夕陽的黑棋輸了。
他定定的看著棋盤,臉色更黑了。
老子竟然輸了!
然后抬頭:“有什么感悟?”
“戰(zhàn)勝之后,精神很爽!有升華感!”雁北寒毫不猶豫。
她渾身大汗淋漓,眼中卻是閃著明亮的光輝。連頭發(fā)也都被汗水黏在一起,但是精神的振奮,卻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段夕陽嘴角一個抽搐。
起身出門身出門而去。
雁北寒噗的一聲歪倒在地,渾身汗水,涔涔而出,瞬間身下居然濕了一片。
紅姨將她扶起來,心痛道:“好了好了,終于可以休息休息了,段首座實在是太狠了……不過這也是為了你好。”
雁北寒露出一個笑容,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就暈了過去。
整整一個半時辰全神貫注,高度集中,而且不斷壓榨潛力。
等于是每一招都全力搏殺,這樣搏殺了一個半時辰!
而且其中還不準喘氣,只能內(nèi)循環(huán)!
實在是累壞了!
……
段夕陽出來房間,就看到躬著身子的印神宮,眼神越發(fā)不爽。
老段我雖然棋藝一般,但是與小丫頭片子下棋居然還輸了那就不合理了,肯定是因為你打擾。
“什么事?”
印神宮左右看看,面露難色。